《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都察院部之5清 · 陈梦雷
坐制之哉所恃言路诸臣明目张胆为国家裁辨邪
正指斥奸雄虽庙堂处分未必尽协舆论而缙绅公
议颇足维持世风此高庙神灵实鉴佑之所资台省
耳目之用大矣陛下何为一旦自涂其耳目邪夫以
兵部考察之故而罪兵科是已乃因而蔓及于他给
事又波连于诸御史去者不明署其应得之罪留者
不明署其姑恕之由虽圣意渊微未易窥测而道路
传说啧有烦言陛下年来厌苦言官动辄罪以渎扰
今忽变而以箝口罪之夫以无言罪言官言官何辞
臣窃观陛下所为罪言官者犹浅之乎罪言官也乃
言官今日之箝口不言者有五大罪焉陛下不郊天
有年矣曾不能援故典排闼以诤是陷陛下之不敬
天者罪一陛下不享祖有年矣曾不能开至诚牵裾
以诤是陷陛下之不敬祖者罪二陛下辍朝不御停
讲不举言官言之而不能卒复之是陷陛下不能如
祖宗之勤政罪三陛下去邪不决任贤不笃言官言
之而不能强得之是陷陛下不能如祖宗之用人罪
四陛下好货成癖御下少恩肘腋之间丛怨蓄变言
官俱虑之而卒不能批鳞谏止是陷陛下甘弃万历
初政而弗获克终罪五言官负此大罪陛下肯奋然
励精而以五罪罪之岂不当哉奈何责之箝口不言
者不于此而于彼也以此知陛下实恶切直故加缄
默以罪之耳日者廷臣交章论救不惟不肯还职而
且落职为民夫诸臣本出草莽今还初服亦复何憾
独念朝廷之过举不可遂大臣之忠恳不可拂陛下
不听阁疏之救改降级而为杂职则辅臣何颜是自
离其腹心也不听部疏之救改杂职而为编氓则九
卿何颜是自戕其股肱也夫君臣一体元首虽明亦
赖股肱腹心耳目之用今乃自塞其耳目自离其腹
心自戕其股肱陛下将谁与共理天下事乎夫人君
受命于天与人臣受命于君一也言官本无大罪一
旦震怒罪以失职无一敢抗命者既大失人心必上
拂天意万一上天震怒以陛下之不郊不禘不朝不
讲不惜才不贱货咎失人君之职而赫然降非常之
灾不知陛下尔时能抗天命否乎臣不能抗君君不
能抗天此理明甚陛下独不思自为社稷乎帝大怒
亦贬三秩出之外是日御史定兴鹿久征等亦上疏
请与诸臣同罪言陛下以军政一事谴斥遍于言官
谓其不言邪间多向之敢言者谓其目睹考察不言
邪间多奉使在外者是陛下以不言者为罪之名而
以言者为罪之实外以不言之罪罪今日内实以言
之罪罪往日也亦何以服诸臣之心示天下后世哉
疏入贬泽州判官二疏列名凡数十人悉夺俸顷之
南京御史东莞林培疏陈时政帝追怒经纶竟斥为
民既归杜门却扫凡十年卒门人私谥闻道先生培
由乡举为新化知县县僻陋广置社学教之民有死
于盗者不得祷于神随蝴蝶所至获盗时惊为神征
授南京御史劾罪诚意伯刘世延置其爪牙于法已
上书言徐维濂不当谪陕西织花绒购回青扰民宜
罢湖广以鱼鲊江南以织造□夺抚按官俸苏州通
判至以织造故褫官皆不可训并论及沈思孝等帝
怒谪福建盐运知事告归卒天启初复经纶官赠太
仆少卿培赠光禄少卿
陈登云
按明外史本传登云字从龙唐山人万历五年进士
除鄢陵知县政最征授御史出按辽东疏陈安攘十
策又请速首功之赏改巡山西还朝会廷臣方争建
储登云谓议不早决由贵妃家阴沮之十六年六月
遂因灾异抗疏劾妃父郑承宪言承宪怀祸藏奸窥
觊储贰日与貂珰往来绸缪杯酌且广结山人术士
缁黄之流曩陛下重惩科□冒籍承宪妻每扬言事
由己发用以恐喝勋贵簧鼓朝绅不但惠安遭其虐
焰即中宫与太后家亦谨避其锋矣陛下享国久长
自由敬德所致而承宪每对人言以为不立东宫之
效千挠盛典畜隐邪谋他日何所不至苟不震奋干
刚断以大义虽日避殿撤乐素服停刑恐天心未易
格天变未可弭也疏入贵妃承宪皆怒同列亦为登
云危帝竟留中不下久之疏论吏部尚书陆光祖又
论贬四川提学副使冯时可论罢应天巡抚李涞顺
天巡抚王致祥又论礼部侍郎韩世能尚书罗万化
南京太仆卿徐用检朝右皆惮之时方考选科道登
云因疏言近岁言官壬午以前怵于威则摧刚为柔
壬午以后昵于情则化直为佞其间岂无刚直之人
而弗胜龃龉多不能安其身二十年来以刚直擢京
卿者百止一二耳背公植党逐嗜乞怜如所谓七豺
八狗者言路顾居其半夫台谏为天下持是非而使
人贱辱至此安望其抗颜直绳为国家鉏大奸歼巨
□哉与其□用而斥之不若慎于始进因条数事以
献帝允行焉出按河南岁大饥人相食副使崔应麟
见民啖泽中雁矢囊示登云登云即进之于朝帝立
遣寺丞锺化民赍帑金赈之登云巡方者三风裁峻
厉以久次当擢京卿累寝不下遂移疾归寻卒
王学曾 徐杰
按明外史本传学曾字唯吾南海人万历五年进士
授醴陵知县调崇阳擢南京御史时吏民有罪辄遣
官校逮捕学曾疏请止之不纳十三年慈宁宫成诸
督工内侍俱荫锦衣学曾论其太滥且劾工部尚书
杨兆谀中官兆惶恐引罪已言龙江关密迩芜湖
芜湖已征税龙江不宜复征格不行光山牛产一犊
若麟有司欲以闻巡抚臧惟一不可帝命礼部征之
尚书沈鲤谏惟一亦疏论不听学曾抗言麟生牛腹
次日即毙则祥者已不祥矣不祥之物所司未尝上
闻陛下何自闻之毋亦左右小人以奇怪惑圣心也
今四方灾旱老稚流离啼饥号寒之声陛下不闻北
敌枭张士卒困苦呻吟嗟怨之状陛下不闻宗室贫
穷饔飧弗给愁困涕洟之态陛下不闻而独已毙之
麟闻彼为左右者岂诚忠于陛下乎愿收还成命内
臣语涉邪妄者即严斥之帝责其要名沽直降兴国
判官时御史蔡时鼎亦以言获罪南京御史王藩臣
给事中王嗣美等交章救两人帝怒夺俸一级学曾
累迁南京刑部主事召为光禄丞与少卿徐杰合疏
争三王并封忤旨皆削籍后数年吏部尚书蔡国珍
疏请起用不纳卒于家杰新建人隆庆五年进士由
龙游知县入为御史擢官光禄熹宗时赠学曾太仆
少卿杰太常少卿
何选
按明外史本传选字靖卿宛平人万历十一年进士
除南昌知县征授御史廷臣争国本多获谴选语郑
贵妃弟国泰令以朝野公论郑氏祸福恳言于贵妃
俾妃自请国泰犹豫选厉色责之曰若不及今为身
家计吾侪群击之悔无及矣国泰惧乃入告于妃且
疏请早定以释危疑帝意不怿已知出选指深衔之
未几吏部拟调验封员外郎邹元标于文选疏六日
不下选以为言帝忆前事谪湖广布政司照磨稍迁
南京通政司经历刑部缺员外郎吏部拟用选帝憾
未释谓特降官不当推举切让尚书孙丕扬等谪文
选郎中冯生虞员外郎冯养志等极边而斥选为民
以阁臣言稍宽生虞养志等罚南京给事中任彦蘗
抗章论救语侵阁臣帝复怒谪彦蘗于外生虞仍以
杂职调边方旋以言官论救并斥彦蘗为民于是御
史许闻造上言陛下顷岁以来谓公忠为比周谓论
谏为激扰诎铨衡之所贤挠刑官之所执光禄太仆
之帑括取几空中外大小之官悬缺不补敲扑遍于
宫闱桁杨接于道路论救忠良则愈甚其罪谏止贡
献则愈增其额奏牍沉阁而莫稽奄寺纵横而无忌
今欲摘陈一事则虑陛下益甚其事欲摘救一人则
陛下益罪其人陛下执此以拒建言之臣诸臣因
此而塞进言之路迩年以来诸臣謇谔之风视昔大
沮矣不报生虞大足人彦蘗任城人天启中赠选光
禄少卿生虞太常少卿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二十一
明七
万国钦
按明外史本传国钦字二愚新建人万历十一年进
士授婺源知县征拜御史言事慷慨不避权贵十八
年劾吏部尚书杨巍被诘让里居尚书董份大学士
申时行王锡爵座主也属浙江巡按御史奏请存问
国钦言份谄事严嵩又娶尚书吴鹏已字之女及削
职归吞噬乡里无状不宜加隆礼事遂寝初吏部员
外赵南星户部主事姜士冒疏斥政府私人给事中
李春开以出位纠南星士昌而其党陈与郊为助刑
部主事吴正志上疏言春开与郊媚政府干清议且
论御史林祖述保留大臣之非于是御史赫瀛集诸
御史于朝堂议合疏纠正志以台体为辞国钦与周
孔教独不署名瀛大恚盛气让国钦国钦曰冠豸冠
服豸服乃日以保留大臣倾善类为事我不能苟同
瀛气夺疏不果上而正志竟谪宜君典史奄人袁进
等殴杀平民国钦再疏劾之十八年夏火落赤诸部
频犯临洮巩昌七月帝召见时行等于皇极门咨以
方略言边备废弛督抚乏调度欲大有所振饬时行
以款贡足恃为言帝曰款贡亦不足恃若专务媚敌
使心骄意大岂有餍足时时行等奉谕而退未几警
报狎至乃推郑洛为经略尚书行边实用以主款议
也国钦抗疏劾时行曰陛下以西事孔棘特召辅臣
议战守而辅臣于召对时乃饰词欺罔陛下怒贼侵
轶则以为攻抄熟番临巩果番地乎陛下责督抚失
机则以为咎在武臣封疆偾事督抚果无与乎陛下
言款贡难恃则云通贡二十年活生灵百万西宁之
败肃州之掠独非生灵乎是陛下意在战时行必不
欲战陛下意在绝和时行必欲与和盖由九边将帅
岁馈金钱漫无成画寇已残城堡杀吏民犹谓计得
三边总督梅友松意专媚敌前奏顺义谢恩西去矣
何又围我临巩后疏盛夸战绩矣何景古城全军皆
覆甘肃巡抚李廷仪延贼入关不闻奏报反代请赎
罪计其马牛布帛不及三十金而杀掠何止万计欲
仍通市臣不知于国法何如也此三人皆时行私党
故敢朋奸误国乃尔因列上时行纳贿数事帝谓其
淆乱国事诬污大臣谪□州判官初国钦疏上座主
许国责之曰若此举为名节乎为国家乎国钦曰何
敢为名节惟为国事耳即言未当死生利害听之国
无以难也二十年吏部尚书陆光祖拟量移国钦为
建宁推官饶伸为刑部主事帝以二人皆特贬不宜
迁切责光祖而尽罢文选郎中王教员外郎叶隆光
主事唐世尧陈遴玮等大学士赵志皋疏救亦蒙谯
责国钦后历南京刑部郎中卒教淄川人佐光祖澄
清吏治给事中胡汝宁承权要旨劾之事旋白竟坐
推国钦伸斥为民
蔡时鼎
按明外史本传时鼎字台甫漳浦人万历初举进士
历知桐乡元城为治清严豪猾无敢肆征授御史太
和山提督中官田玉兼分守事时鼎言不可并及玉
不法状御史丁此吕以劾高启愚被谪时鼎言此吕
参论科场杨巍诋其诬贤乱政方启愚以舜禹命题
禅受之言盛传众口即居正未敢萌是心启愚未敢
以是劝然采群言告君父正所以褫奸人魄也巍生
平端谨乃入吏部辄阿比政府徐学谟本琐才祗以
申时行姻戚荐其卓荦奇特而强直若此吕反以妄
言乱政诋之何以定国论哉时行谓二子登科无弊
无事讳言科□之弊但言者不获优容谓之不讳谁
则信之即曰出自圣断时行亦宜力争然后可白其
不讳之心若徒假威权壅遏人口恐天下士必不从
风而靡也报闻已巡盐两淮悉捐其羡为开河费置
属邑学田还朝会戚畹子弟有求举不获者诬顺天
考官张一柱私其客冯诗章维宁及编修史钶子记
纯又滥取冒籍者五人帝怒命诗维宁荷枷解一柱
钶官时行等为之解帝益怒夺钶职下诗维宁吏法
司廷鞫无验忤旨被让卒枷二人一月而调一柱南
京时鼎以事初纠发不由外廷径从中出极言宵人
蜚语直达御前其渐不可长且尽疑大臣言官有私
则是股肱耳目举不可信所信者谁也帝怒手札谕
阁臣治罪会时行及王锡爵在告许国王家屏仅拟
停俸且请稍减诗维宁荷校之期以全其命帝不从
责时鼎疑君讪上降极边杂职又使人诇知发遣冒
籍者多宽纵责府尹沈思孝对状国家屏复上言人
君贵明不贵察苟任一己见闻猜防苛密纵听断精
审何补于治且使奸人乘机得中伤善类害胡可言
愿停察访以崇大体宥言官以彰圣度帝不怿手诏
诘让是日帝思时行遣中使就第劳问而国等既被
责具疏谢执争如初会帝意稍解乃报闻时鼎竟谪
马邑典史告归居二年吏部拟序迁不许御史王世
扬言时鼎狂愚然其言乃天下公论请如石星海瑞
邹元标例起之废籍不报已起太平推官进南京刑
部主事就改吏部十八年冬复疏劾时行略言比年
天灾民困纪纲紊斁吏治混淆陛下深居宫阙臣民
呼吁莫闻然群工进言犹蒙宽贷乃辅臣时行则树
党自坚忌言益甚不必明指其失即意向稍左亦辄
中伤或显斥于当时或徐退于后日致天下谀佞成
风正气消沮方且内托之乎雅量外托之乎清明此
圣贤所以重似是之防严乱德之戒也夫营私之念
重则奉公之意必衰巧诈之机熟则忠诚之节必退
立乎公私诚伪之界犹不可以为政况出此而入彼
哉自张居正物故张四维忧去时行即为首辅惩前
专擅矫以谦退鉴昔严苛矫以宽平非不欲示休休
之量养和平之福无如患得患失之心胜而不可则
止之义微貌退让而心贪竞外包容而中忮刻私伪
萌生欲盖弥着夫居正之祸在徇私灭公然其持法
任事犹足有补于国今也改革其美而绍述其私尽
去其维天下之心而益巧其欺天下之术徒思邀福
一身不顾国祸若而人者尚可俾相天下哉因历数
其十失劝之省改疏留中寻进南京礼部郎中卒官
贫不具含殓士大夫赙而治其丧
宋焘
按明外史姜士昌传焘泰安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
自庶吉士授御史任气好搏击出按应天诸府疏斥
首辅朱赓涂饰耳目摧抑贤才今中外多故不宜优
游岁时泄泄从事帝意稍动廷臣继有请皆责备辅
臣其端自焘发也及坐谪旋请假归卒于家天启初
赠光禄少卿
郭实
按明外史曹学程传郭实字伯华高邑人万历十一
年进士授朝邑知县选授御史御史王麟趾劾湖广
巡抚秦耀结政府状谪徐沟丞实复劾耀耀乃罢比
去任侵赃赎银巨万为衡州同知沈鈇所发下吏戍
边故事抚按赃赎率贮州县为公费自耀及都御史
李采菲御史沈汝梁祝大舟咸以自润败自是率预
灭其籍无可稽矣实以论朝鲜事黜久之封贡不成
石星下吏给事中侯廷佩请还实官不许家居十五
年起南京刑部主事终大理右寺丞
张养蒙
按明外史本传养蒙字泰亨泽州人万历五年进士
选庶吉士历吏科左给事中少负才名明习天下事
居言职慷慨好建白以南北多水旱条上治奸民恤
流民爱富民三事帝嘉纳之锦衣都指挥罗秀营佥
书兵部尚书王遴格不行失欢权要而去秀竟夤缘
得之养蒙疏发其状事具遴传御史高维崧等言事
被谪养蒙偕同官论救复特疏讼之忤旨夺俸故事
部曹不得改科道至是多营求预选帝以养蒙言而
罢寻迁工科都给事中时采木四川己及额商人输
木后者诏追其银商不胜困养蒙以为言获免都御
史潘季驯奏报河工养蒙上言曰二十年来河几告
患矣当其决随议塞当其淤随议浚事竣辄论功夫
淤决则委之天灾而不任其咎浚塞则归之人事而
共蒙其赏及报成未久惧有后虞急求谢事而继者
复告患矣其故皆由不久任也夫官不久任其弊有
三后先异时也人己异见也功罪难执也请仿边臣
例增秩久任斯职守专而可责成功帝深然之有诏
潞安进绸二千四百匹未几复命增五千养蒙率同
官力争且曰从来传奉织造具题者内臣拟旨者阁
臣抄发者科臣今径下部非祖制不从出为河南右
参政寻召太仆少卿四迁左副都御史二十四年极
谏时政阙失言迩来殿廷希御上下不交或疑外臣
不可尽信或疑外事未可尽从君臣相猜政事积废
致市猾得以揣意旨左右得以播威权惟利是闻祸
将胡底谨以三轻二重之弊冒死为陛下陈之一部
院之体渐轻或虚其位而不补或用其人而不任如
冬官一曹亚卿专署官为异事乃冢宰何官数月虚
位法司议刘世延罪竟尔留中主事刘冠南疏入即
发何小臣听而大臣不听单疏下而公疏不下哉以
至户曹三疏谏开矿臣院九疏催行取皆置不报议
大事则十疏而九不行遇廷推则十人而九不用夫
大臣师表百僚奈何轻之至此忠荩者思解绶浮沉
者庆弹冠国事将何赖乎一科道之职渐轻五科都
给事中久虚不补御史曹学程一系不释考选台谏
屡请屡格乃至服阕补任亦皆废阁是不欲言路之
充也夫政无阙失何惮人言既有可言正资台谏奈
何轻之至此徒使唯诺风成謇谔意绝豺狼不问狐
鼠横行国是将何定乎一抚按之任渐轻如开矿一
事抚按有言咸蒙切贵于是郑一麟以千户而妄劾
孙□王虎以中官而妄劾李盛春夫阍人武弁得以
制巡抚之命纪纲不倒置乎一珰得志诸珰效尤抚
按敛手何有于监司从此陛下之赤子将无人拊循
矣一进献之途渐重有道之君不贵异物匹夫荧惑
厥有常刑今或下僚捐俸儒士献赀名为助工实怀
觊幸甚者百户王守仁以谋复世爵妄构楚府而使
陛下恩薄于懿亲主簿张以述以求复旧秩妄献白
鹿而使陛下德损于玩物部臣纠之不听言官纠之
不听业已明示好恶大开受献之门将见媚子宵人
投袂竞起今日献灵瑞明日贡珍奇究使败节文官
偾军武帅凭借钱神邀求故物不至如嘉靖末年之
浊乱不止也一内差之势渐重中使纷然四出乞请
之章无日不上批答之旨无言不温细人之心见利
则动天子之贵岂当患贫惟陛下有假大工以实内
藏之心故左右藉武弁以营差武弁藉左右以网利
共构狂言诳惑天听陛下方厌外臣沮挠谓欲办家
事必赖家奴于是武人有言无不立听岂武弁皆急
君而朝绅尽误国乎今奸宄实繁有徒采矿不已必
及采珠皇店不止渐及皇庄继而营市舶继而复镇
守内可以谋坐营外可以谋监军正德敝风其鉴不
远凡此三轻二重势每相因德与财不并立中与外
不两胜惟陛下早见而速图之社稷苍生之福也不
报又明年六月两宫三殿继灾养蒙复上疏曰近日
之灾前古未有自非君臣交儆痛革敝风恐虚文相
谩大祸必至臣请陛下躬谒郊庙以谢严谴立御便
殿以通物情早建国本以系人心停银矿皇店之役
杜四海乱阶减宦官宫妾之刑弭萧墙隐祸然此皆
应天实事犹非应天实心也罪己不如正己格事不
如格心陛下平日成心有四一曰好逸朝享倦于躬
临章奏倦于省览古帝王干健不息似不如此一曰
好疑疑及近侍则左右莫必其生疑及外庭则寮采
不安于位究且谋以疑败奸以疑容古帝王至诚驭
物似不如此一曰好胜奋厉威严以震群工喜谄谀
而恶鲠直厌封驳而乐顺从古帝王予违汝□似不
如此一曰好货以聚敛为奉公以投献为尽节珠玉
盈于帷幄锦绣溢于筐箱古帝王四海为家似不如
此愿陛下戒此四者亟图更张庶天意可回国祚可
保帝亦不省寻迁户部右侍郎时再用师朝鲜命养
蒙督饷事宁予一子官三十年尚书陈渠称疾乞罢
诏养蒙署事会养蒙亦有疾在告固辞给事中夏子
阳劾其托疾遂罢归卒于家天启初赐谥毅敏
孟一脉
按明外史本传一脉字淑孔东阿人隆庆五年进士
为平遥知县以廉能擢南京御史万历五年六月上
言近上两宫徽号覃恩内外独御史傅应祯进士邹
元标部郎艾穆沈思孝投荒万里远绝亲闱非所以
广锡类溥仁施也疏入忤张居正黜为民居正死起
故官疏陈五事言近再选宫女至九十七人急征一
时辇下甚扰一也中外章奏宜下部臣议覆阁臣拟
旨脱有不当台谏得纠驳之今乃不任臣工颛取宸
断明旨一出臣下莫敢犯颜二也士习邪正系世道
污隆今廉耻日丧营求苟且亟宜更化救弊先实行
而后才华三也民惟邦本本固则不摇今东南财赋
之区靡于淫巧民力竭矣非陛下有以倡之乎数年
以来御用不给今日取之光禄明日取之太仆浮梁
之磁南海之珠玩好之奇器用之巧日新月异遇圣
节则有寿服元宵则有灯服端阳则有五毒吉服年
例则有岁进龙服以至覃恩锡小大毕沾谒陵犒
赐耗费巨万锱铢取之泥沙用之于是民间习为丽
侈穷耳目之好竭工艺之能不知纪极夫中人得十
金即足供终岁之用今一物而常兼中人数家之产
或刻沈檀镂犀象以珠宝金玉饰之周鼎商彝秦铊
汉鉴皆搜求于海内穷岁月之力专一器之工罄生
平之赀取一盼之适殊不知财贿易尽嗜欲无穷陛
下诚能恭俭节约以先天下禁彼浮淫还之贞朴则
财用自裕而风俗亦淳四也边疆之臣日弛戎备上
下蒙蔽莫以实闻由边臣相继为本兵题覆处分尽
在其口言出而中伤随之谁肯为无益之谈自取祸
败哉渔人舍饵以得鱼未闻以饵养鱼者也今以中
国之文帛绮绣为蕃戎常服虽曰贡市实则媚之致
我力日绌彼气日长边臣假贡市以赂戎戎人肆剽
窃而要我彼此相欺以诳君父幸其不来来则莫御
所谓以饵养鱼者也请明诏枢臣洗心易虑战守之
备一一讲求付之边臣使将识敌情兵识将意庶乎
臂指如意国可无虞五也疏入忤旨谪建昌推官屡
迁南京右通政移疾归四十一年起右佥都御史巡
抚南□居三年廷推左副都御史未得命给事中官
应震论其纵子骄恣疏虽留中一脉竟引疾去年八
十一卒一脉初以直谏着声晚膺节钺年力已衰不
克有所表树云
吴达可
按明外史本传达可字安节宜兴人尚书俨从孙也
举万历五年进士历知会稽上高丰城并有声选授
御史疏请御经筵勤学时与大臣台谏面议政务报
闻大学士赵志皋久疾乞休未得请达可力言志皋
衰庸宜罢不纳二十八年正月请因始和布令举皇
长子册立冠婚礼简辅臣补台谏撤矿税中使不报
视盐长芦岁侵绘上饥民十四图力请赈贷税使马
堂张日华议加盐税奸商妄称嘉靖中大同用兵贷
其赀三万六千金请于盐课补给户部许之达可皆
抗争事得已改按江西税使潘相殴折辅国将军谋
圮肢并系宗人宗达诬以劫课劾上饶知县李鸿主
使帝切责谋圮等夺鸿官达可言宗人无故受刑又
重之以诘责将使天潢人人自危鸿无辜不当黜愿
亟正相罪复鸿官同官汤兆京亦极论相罪且言辽
东高淮陕西梁永山东陈增广东李凤云南杨荣皆
元恶为民害不可一日留皆弗听鸿吴人大学士申
时行之婿万历十六年举北闱乡试为吏部郎中高
桂所攻后七年成进士至是抗相以强直称相又请
开广信铜塘山采取大木凿泰和斌姥山石膏达可
复极谏不可阁臣亦争之乃寝还掌河南道事佐温
纯大计京官寻陈新政要机痛规首辅沈一贯疏留
中擢太仆少卿再迁南京太仆卿召改光禄进通政
使镇抚史晋以罪罢妄投封章诋朝贵达可封其疏
而劾之晋寻得罪奏请正疏式屏谗邪重驳正惩奸
宄数事帝嘉纳焉寻上疏乞休去卒赠右副都御史
傅好礼
按明外史本传好礼字伯恭固安人万历初举进士
知泾县治最入为御史尝陈时政请节游宴停内操
罢外戚世封止山陵行幸又上崇实杜渐诸疏语皆
剀直巡按浙江岁大侵条上荒政多报可行部湖州
用便宜发漕折银万两易粟赈饥民奏请服擅发罪
帝特宥焉改按山东泰安州同知张寿朋当贬秩文
选郎谢廷采用为永平推官谓州同知六品而推官
七品也好礼驰疏劾其语妄廷采坐停俸寿朋改调
好礼寻谢病归还朝进光禄少卿改太常时税使四
出海内骚然二十六年冬奸民张礼等伪为官吏群
小百十人分据近京要地税民间杂物弗予捶至死
好礼极论其害因言自朝鲜用兵畿民富者贫贫者
死思乱已久奈何又虐征国家纵贫亦不当头会箕
敛括细民续命之脂膏况奸徒所得千万输朝廷堵
什一耳陛下何利为之奏入四日未报复具疏请帝
大怒传旨镌三级出之外大理卿吴定疏救帝益怒
谪好礼大同广昌典史定镌三级调边方言官复交
章论救斥定为民既而帝思好礼言下其疏命厂卫
严缉逮礼等二十八人诏狱其害乃除好礼之官未
几请急归家居十五年卒天启中赠太常卿
汤兆京
按明外史本传兆京字伯闳宜兴人万历二十年进
士除丰城知县治最征授御史连劾礼部侍郎朱国
祚蓟辽总督万世德帝不问巡视西城贵妃宫阉竖
涂辱礼部侍郎敖文祯兆京弹劾杖配南京时矿税
繁兴奸人竞言利有谓开海外机易山岁可获金四
十万者有请征徽宁诸府契税粥高淳诸县草□者
帝意俱向之兆京偕同官金忠士史学迁温如璋交
章力谏不报出按宣府大同请罢税使张晔矿使王
虎王忠亦不纳掌河南道佐孙丕扬典京察所谴黜
皆当而被黜者之党争相攻击兆京亦十余疏应之
其词直卒无以夺也详具丕扬传中寻出按顺天诸
府守陵中宫李浚诬军民盗陵木逮系无虚日兆京
按宣府时奏之浚亦诬讦兆京帝遣使按验事已白
而诸被系者犹未释兆京悉纵遣之东厂太监卢爱
纵其下横都市兆京论如法还复掌河南道福王久
不之国兆京倡给事御史伏阙固请卒不得命南京
阙提学御史吏部尚书赵焕调浙江巡按吕图南补
之寻以年例出三御史于外皆不咨都察院兆京引
故事力争图南之调为给事中周永春劾弃官归兆
京及御史王时熙汪有功为图南申雪语侵永春并
及焕二人连章辨兆京亦争之强帝欲安焕为稍夺
兆京俸兆京以不得其职拜疏径归御史李邦华周
起元孙居相遂助兆京攻焕帝亦夺其俸然焕亦引
去兆京居官廉正遇事慷慨其时党势已成正人多
见齮龁兆京力维持其间清议倚以为重屡遭排击
卒无能一言污之者天启中赠太仆少卿
曹学程
按明外史本传学程字希明全州人万历十一年进
士历知石首海宁治行最擢御史帝命将援朝鲜已
而兵部尚书石星听沈惟敬言力请封贡乃以李宗
城杨方亨为正副使往行册封礼未至日本而惟敬
言渐不雠宗城又以贪淫几被杀二十四年五月逃
归帝复惑星言欲遣给事一人充使因察视情实学
程抗疏言迩者封事大坏陛下特□廷臣议战守策
是已洞见前策之非而决之众论矣乃旋有诏遣风
力科臣与副使杨方亨册封是又惑方亨之揭谓封
事有绪也星方亨表里应和安足倚信且三臣共使
异域宗城出亡沈惟敬就缚倭何爱于方亨独晏然
无恙哉方亨死生且未卜乃请增□使禁治流言三
尺之童犹知其谬非本兵矫诬以欺陛下必狡倭设
计以陷中朝星以辽东抚按之报为流言今册使李
宗城之揭亦不足信乎据宗城揭称关白执惟敬要
求七事本不为封虽未显言大要可睹矣倭贪冒无
厌得封不已必求入贡入贡不已必求互市互市不
已必求和婚和婚不已必求朝鲜纳赋纳赋不已必
求割地割地不已必将席卷朝鲜西渡鸭绿而蓟辽
危矣当宋应昌经略之始李如松入援之时沈惟敬
使倭之日业已歃盟即不尽许七事亦已轻诺二三
顾养谦封贡一疏如松与惟敬一札情形破败不仅
在惟敬就擒之日矣不然朝鲜日本一苇可航悠悠
年余何难一决此其故不难于一封而难于七事不
辨可知也科臣攻击即以科臣往封成则居功败则
委咎是以科臣宁伏鼎镬不敢奉诏诚恐执以为质
肆彼要求虽仗苏武之节效真卿之忠无救于损威
而丧气故为今日计遣科臣往勘则可往封则不可
也石星很很自用赵志皋碌碌依违臣以为东事溃
裂元辅枢臣不得辞其责也初朝鲜甫陷御史郭实
论经略宋应昌不足任并陈七不可帝以实沮挠谪
怀仁典史后已迁刑部主事会封贡议既罢而朝鲜
复恳请之帝乃追怒前主议者以实倡首斥为民井
□石星尽录异议者名将大谴责志皋等力解乃已
及遣使不得要领因欲别遣已而罢之即以方亨为
正使矣而学程方督畿辅屯田不知也疏入帝大怒
谓有暗嘱关节逮下锦衣卫严讯搒掠无所得移刑
部定罪尚书萧大亨请宥帝不许命坐逆臣失节罪
斩刑科给事中侯廷佩等讼其□志皋及陈于陛沈
一贯言尤切皆不纳自是救者不绝多言其母年九
十余哭子待毙帝卒弗听数遇赦亦不原其子正儒
朝夕不离犴狴见父憔悴骨立呕血仆地久之乃苏
因刺血书奏乞代父死终不省三十四年九月始用
朱赓言谪戍湖广宁远卫久之放归卒天启初赠太
仆少卿崇祯时旌正儒为孝子
马孟祯
按明外史本传孟祯字泰符桐城人万历二十六年
进士授分宜知县将内召以征赋不及四分为户部
尚书赵世卿所劾诏镌二秩甫三日而民逋悉完邹
元标万国钦辈亟称之续授御史文选郎王永光仪
制郎张嗣诚都给事中姚文蔚陈治则以附政府擢
京卿南京右都御史沈子木年几八十未谢政孟祯
并疏论之大学士李廷机被劾奏辨言入仕以来初
无大谬孟祯驳之曰廷机在礼部昵邪妄司官彭遵
古而聂云翰建言忤时则抑之至死秉政未几姜士
昌宋焘郑振先皆得罪姚文蔚等滥授京堂陈用宾
等屡拟宽旨犹不谓之谬哉王锡爵辞召密疏痛诋
言者孟祯及南京给事中段然并上疏极论寻陈佥
商之害发工部郎陈民志范钫黩货罪又陈通壅蔽
录直臣决用舍恤民穷急边饷五事请召用邹元标
赵南星王德完放廷机还田里皆不报三十九年夏
怡神殿灾孟祯言二十年来郊庙朝讲召对面议俱
废通下情者惟章奏而疏入旨出悉由内侍其彻御
览与果出圣意否不得而知此朝政可也臣子分
流别户入主出奴爱憎由心雌黄信口流言蜚语腾
入禁庭此士习可也畿辅山东山西河南比岁旱
饥民间卖女鬻儿食妻啖子挺而走险急何能择一
呼四应则小盗合群将为豪杰之藉此民情可也
帝亦不省吏部侍郎萧云举佐京察有所庇孟祯首
疏攻之论者日众云举引去山海参将李获阳忤税
监下狱死孟祯为讼□因请贷卞孔时王邦才满朝
荐李嗣善等之在狱者且言楚宗一狱死者已多今
被锢高墙者谁非高皇帝子孙乃令至是皆弗听四
十二年冬考选科道中书舍人张先房知县赵运昌
张廷拱旷鸣鸾濮中玉以言论忤时抑不得与孟祯
不平具疏论之是时三党势张忌孟祯谠直出为广
东副使移疾不赴天启初起南京光禄少卿召改太
仆以忧归魏忠贤得志为御史王业浩所论遂削籍
崇祯初复官孟祯少贫既通显家无赢资惟衔赵世
卿抑己既入台即疏劾世卿人以为隘
张问达
按明外史本传问达字德允泾阳人万历十一年进
士历知高平潍二县有惠政征授刑科给事中宁夏
用兵请尽蠲全陕逋赋从之父丧除起故官历工科
左给事中帝方营建两宫中官利干没复兴他役问
达力请停止不纳俄陈矿税之害言阉尹一朝衔命
辄敢纠弹郡守甚且纠抚按重臣而孙朝至诬诋清
介绝俗之魏允贞所携程守训陈保辈至棰杀命吏
毁室庐掘坟墓不一按问若万方怨恫何典试山东
疏陈道中饥馑流离状请亟罢天下矿税皆不报已
巡视厂库故事令商人办内府器物佥名以进谓之
佥商而诸高赀者率贿近幸求免帝辄许之问达两
疏争执又极论守训罪并寝不行进礼科都给事中
劾晋江李贽邪说惑众逮死狱中贽事具耿定向传
三十年十月星变复请尽罢矿税时比年日食皆在
四月问达以纯阳之月其变尤大先后疏请修省语
极危切帝终不纳寻迁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
抚湖广所部水灾数请蠲贷帝方营三殿采木楚中
计费四百二十万有奇问达多方拮据民免重困久
之召拜刑部右侍郎署部事兼署都察院事四十三
年五月谳问张差梃击事问达从员外郎陆梦龙言
令十三司会讯词连郑贵妃宫监庞保刘成中外籍
籍疑贵妃弟国泰为之问达等奏上差狱帝见保成
名留疏不下寻召方从哲吴道南及问达等于慈宁
宫命并磔二人甫还宫帝意复变乃先僇差令九卿
三法司会讯保成于文华门保成供原姓名曰郑进
刘登云而不承罪方鞫时东宫传谕曰张差情实风
癫误入宫门击伤内侍罪不赦后招保成系内官欲
谋害本宫彼何益当以雠诬从轻拟罪问达等以鞫
审未尽上疏曰奸人闯宫事关宗社今差已死二囚
易抵饰文华门尊严之地臣等不敢刑讯何由得情
二囚偏词何足为据差虽死所供词故在其同谋马
三道等亦皆有词在案孰得而灭之况慈宁召对面
谕并决煌煌天语通国共闻若不付之外庭会宫严
鞫安肯输情既不输情安从正法祖宗二百年来未
有罪囚不付法司辄令拟罪者且二人系内臣法行
自近陛下尤当严其衔辔而置之重辟奈何任彼展
辩不与天下共弃之也帝以二囚涉郑氏付外庭议
益滋乃潜毙之于内言皆以创重身死而马三道等
五人命予轻比坐流配其事遂止是年解都察院事
久之迁户部尚书督仓□寻兼署刑部拜左都御史
光宗疾大渐同受顾命天启元年冬代周嘉谟为吏
部尚书连掌内外大计悉□公论当是时万历中建
言诖误获谴诸臣弃林下久死者已过半问达等定
议以廷杖系狱遣戍者为一等赠官荫子贬窜削籍
者为一等但赠官获恤者七十五人会孙慎行邹元
标追论红丸力攻方从哲诏廷臣集议与议者百十
余人问达既集众议乃会户部尚书汪应蛟等上疏
曰按慎行奏首罪李可灼进红丸可灼先见从哲臣
等初未知及奉召进干清宫候于丹墀从哲与臣等
共言李可灼进药俱慎重未决俄宣臣等至宫内跪
御前先帝自言朕躬虚弱语及寿宫并谕辅陛下为
尧舜因问可灼安在可灼趋入和药以进少顷又进
圣躬安舒就寝此进药始末从哲及文武诸臣所共
见者是时群情仓惶凄然共切弒逆二字何可忍言
在诸臣固谅从哲无是心即慎行疏中亦已相谅若
可灼轻易进药非但从哲未能止臣与众人亦未能
止臣等均有罪焉及御史王安舜等疏论可灼从哲
目应重拟乃先止罚俸继令养疾则失之太轻今不
重罪可灼何以慰先帝而服中外之心宜提付法司
正以刑辟若崔文升妄投凉药罪亦当诛请并下法
司与可灼并按从哲则应如其自请削去官阶为法
任咎此亦大臣引罪之道宜然而非臣等所敢议也
至选侍欲垂帘听政群臣初入临阍者阻不容入群
臣排闼而进哭临毕奉圣躬至文华殿行朝谒嵩呼
礼复奉驾还慈庆宫因议新主登极选侍不当复居
干清九卿即公疏请移言官继之从哲始具揭奏请
选侍遂即日移宫然舆论犹憾从哲之奏不毅然为
百僚倡倘非诸臣共挟大义连章急趋则干清何地
犹然混居令得假窃魁柄将如陛下登极还宫何疏
入帝谓从哲心迹自明不当轻议止逮可灼下吏文
升已安置南京弗问问达历更大任梃击红丸移宫
三大案并经其手持议平允不激不随先以秩满加
太子太保至是乞休疏十三上诏加少保乘传归五
年魏忠贤擅国御史周维持劾问达力引王之采植
党乱政遂削夺御史牟志夔复诬问达赃私请下吏
按问命捐赀十万助军兴顷之问达卒巡抚张维枢
言免其半问达家遂破崇祯初赠太保予一子官维
持志夔咸名挂逆案
冯从吾
按明外史本传从吾字仲好长安人万历十七年进
士改庶吉士授御史巡视中城阉人修刺谒拒却之
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倾邪狡猾累劾不去从吾发
其奸遂调外时当大计从吾严逻侦苞苴绝迹二十
年正月抗章言陛下郊庙不亲朝讲不御章奏留中
不发试观戊子以前四裔□顺海不扬波己丑以后
南倭告警北寇渝盟天变人妖迭出累告励精之效
如彼怠斁之患如此近颂□谕谓圣体违和欲借此
自揜不知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陛下每夕必饮每饮
必醉每醉必怒左右一言稍违辄毙杖下外廷无不
知者天下后世其可欺乎愿陛下勿以天变为不足
畏勿以人言为不足恤勿以目前晏安为可恃勿以
将来危乱为可忽宗社幸甚帝大怒欲廷杖之会仁
圣太后寿辰阁臣力解得免寻告归起巡长芦盐政
洁己惠商奸宄敛迹既还朝适帝以军政故大黜两
京言官从吾亦削籍犹以前疏故也从吾生而纯懿
长志洛之学受业许孚远罢官归杜门谢客取先
正格言体验身心造诣益邃家居二十五年光宗践
阼起尚宝卿进太仆少卿并以兄丧未赴俄改大理
天启二年擢左佥都御史甫两月进左副都御史廷
议三案从吾言李可灼以至尊尝试而许其引疾当
国何心至梃击之狱与发奸诸臣为难者即奸人也
由是群小恶之已与邹元标共建首善书院集同志
讲学其中给事中朱童蒙遂疏诋之从吾言宋之不
竞以禁讲学故非以讲学故也我二祖表章六经天
子经筵皇太子出阁皆讲学也臣子以此望君而己
则不为可乎先臣王守仁当兵事倥□不废讲学卒
成大功此臣等所以不恤毁誉而为此也因再称疾
求罢帝温诏慰留而给事中郭允厚郭兴治复相继
诋元标甚力从吾又上言臣壮岁登朝即与杨起元
孟化鲤陶望龄辈立讲学会自臣告归乃废京师讲
学昔已有之何至今日遂为诟厉因再疏引归四年
春起南京右都御史累辞未上召拜工部尚书会赵
南星高攀龙相继去国连疏力辞予致仕明年秋魏
忠贤党张讷疏诋从吾遂削籍乡人王绍徽素衔从
吾及为吏部使乔应甲抚陕捃摭百方无所得乃毁
书院曳先圣像掷之城隅从吾不胜愤悒得疾卒崇
祯初复官赠太子太保谥恭定学者称少墟先生
毕懋康
按明外史本传懋康字孟侯歙人万历二十六年进
士以中书舍人简授御史言内阁不当专用词臣边
臣失律者宜重按部郎田大年贺盛瑞中书舍人丁
元荐以忤权要废当雪疏留中视盐长芦畿辅多河
渠湮废不治懋康言保定清河其源发于满城抵清
苑而南十里则汤家口为上又十里则清杨为下
顺流东下直抵天津旁近易安诸州新安雄完唐
庆都诸县并通舟楫仰其利二刱自永乐初修于
嘉靖世日久颓圯急宜修复民间得以济不通资灌
溉而岁漕临德二仓二十万石饷保定易州紫荆诸
军足使士卒宿饱往者密云昌平故不通漕万历初
总督刘应节杨兆疏潮白二河陵泉诸水岁漕山东
河南江北米各二十万石以饷二镇二镇之军赖之
此可仿而行也诏从之巡按陕西疏陈边政十事劾
罢副总兵王学书等七人请建宗学如郡县学制报
可改按山东擢顺天府丞以忧去天启四年起右佥
都御史抚治郧阳懋康雅负器局历中外与族兄
懋良并有清誉称二毕懋良字师皋先懋康举进士
由万载知县擢南京吏部主事历副使至左布政使
俱在福建赈饥民减加派抚降海寇以善绩称懋康
为巡抚之岁懋良亦自顺天府尹擢户部右侍郎督
仓□魏忠贤以懋康为赵南星所引欲去之御史王
际逵劾其附丽邪党遂削籍而懋良亦以不附忠贤
为御史张讷所论落职闲住兄弟相继去国士论更
以为荣崇祯初起懋康南京通政使越二年召拜兵
部右侍郎寻罢而懋良亦起工部左侍郎会京师戒
严尚书张凤翔以下皆获罪懋良得原致仕去久之
懋康再起南京户部右侍郎督粮储旋引疾归兄弟
皆卒于家
朱吾□ 林秉汉
按明外史本传吾□字谐卿高安人万历十七年进
士授宁国推官征授南京御史大学士赵志皋族弟
学仕为南京工部主事以赃败两京刑部因志皋故
轻其罪议调饶州通判吾□疏论竟谪戍之奏请建
国本简阁臣补言官罢矿税不报山西巡抚魏允贞
为税使孙朝所讦吾□乞治朝欺罔罪广东税使李
凤干没奸人王遇桂请税江南田契吾□皆疏论其
罪时无赖子□起言利廷臣辄连章力争帝虽不尽
从亦未尝不容其切直雷震皇陵吾□请帝廷见大
臣讲求祖宗典制次第举行与天下更始寻复言陛
下孝敬□于郊庙惕厉弛于朝讲土木盛宫苑榛芜
遍殿庭群小横中外正士困囹圄闾阎以矿税竭邮
传以输挽疲流亡以水旱增郡县以征求困草泽生
心衣冠丧气公卿不能补牍台谏无从引裾不可不
深察而改图也末言礼部侍郎郭正域疾恶严居已
峻不可以楚事弃先是楚假王议起首辅沈一贯阴
左右王以正域请行勘嗾其党钱梦皋辈逐之去举
朝无敢留正域及言楚事者吾□独抗章申理而御
史林秉汉以楚宗人戕杀巡抚亦请详勘且言王既
非假何惮于勘吾□秉汉遂为一贯等所恶会梦皋
京察将黜遂讦秉汉为正域鹰犬语侵沈鲤杨时乔
温纯秉汉坐贬贵州按察司检校而梦皋得留郎中
刘元珍论之反获谴吾□复疏直元珍请黜梦皋因
力诋一贯亦忤旨停俸一年遂移疾去居三年起南
京光禄少卿召为大理右丞齐楚浙三党用事吾□
复辞疾归熹宗立召还累迁南京太仆卿天启五年
为御史吴裕中劾罢秉汉字伯昭长泰人按广东亦
再疏劾李凤既谪寻移疾归卒于家天启中赠太仆
少卿
江秉谦
按明外史本传秉谦字兆豫歙人万历三十八年进
士除鄞县知县用廉能征拟授御史久不得命以葬
亲归光宗立命始下入台侃侃言事天启元年首陈
君臣虚己奉公之道规切甚至户部尚书李汝华建
议兴屯请专遣御史三年课绩所垦足抵年例饷银
即擢京卿秉谦力驳其谬因言汝华尸素宜亟罢汝
华疏辨秉谦再劾之沈阳既失朝士多思熊廷□而
给事中郭巩独论廷□丧师□国请并罪阁臣刘一
秉谦愤力颂廷□保守危疆功且曰今廷□勘覆
已明议者犹以一人私情没天下公论宁坏朝廷封
疆不忘胸中畛域章下廷议会辽阳复失廷□旋起
经略巩坐妄议夺官遂与秉谦为雠廷□既镇山海
议遣使宣谕朝鲜发兵率制副使梁之垣请行廷□
喜请付二十万金为军赀兵部尚书张鹤鸣不予秉
谦抗疏言之言中枢与经略当同心共济今乃相左
祸败有不忍言者鹤鸣怒力诋秉谦朋党秉谦疏辨
党祸帝不罪鹤鸣既抑廷□专庇巡抚王化贞朝士
多附会之帝以经抚不和诏廷臣议秉谦言陛下再
起廷□委以重寄曰疆埸事不从中制乃数月以来
廷□不得措手足呼号日闻辨驳踵至执为词者曰
经抚不和化贞主战廷□主守耳夫廷□非专言守
为守定而后可战也化贞锐意战即战胜可无事守
乎万一不胜又将何以守此中利害夫人知之乃一
则无言不从一则无策不弃岂真不明于战守之说
但从化贞廷□起见耳陛下既命廷□节制三方则
三方之进战退守当一一听其指挥乃化贞欲进则
使廷□从之进欲退则使廷□随之退化贞倏进倏
退则使廷□进不知所以战退不知所以守是化贞
有节制廷□之权而廷□未尝有节制三方之权也
故今日之事非经抚不和乃好恶经抚者不和非战
守之议论不合乃左右经抚者之议论不合请专责
廷□实图战守末讥首辅叶向高两可含糊势必两
可掣肘安能责成功语极切至后朝议方撤廷□而
化贞已弃广宁遁秉谦益愤以职方郎耿如杞附和
鹤鸣力助化贞排廷□致封疆丧失连疏攻之并援
世宗戮丁汝夔故事乞亟置鹤鸣于法帝以鹤鸣方
行边不当轻诋夺秉谦俸半岁如杞不问秉谦复上
疏言鹤鸣一入中枢即排廷□初不过卤莽而无远
识既乃至凶狠而动杀机明知西部间谍俱虚战守
参差难合乃故自欺以欺朝廷何处有机会而曰机
会可乘何日渡河而曰渡河必胜既欲驱经略以出
关而不肯付经略以节制既欲置廷□于广宁而未
尝移化贞于何地破坏封疆之罪可置弗问哉且化
贞先弃地先逃犹曰功罪相半即此一言纵寸斩鹤
鸣不足赎其欺君□国罪乃犹敢哆口定他人罪案
耶当是时大学士沈潜结中官刘朝乳媪客氏募
兵入禁中兴内操给事中惠世扬周朝瑞等十二人
再疏力攻秉谦与焉并诋朝及客氏内外胥怨遂假
鹤鸣疏出秉谦于外无何郭巩召还交通魏忠贤力
沮秉谦是冬皇子生言官被谪者悉召复独秉谦不
与家居四年闻忠贤益乱政忧愤卒居数月忠贤党
御史卓迈追劾秉谦保护廷□遂削籍崇祯初复官
王允成
按明外史本传允成字述文泽州人万历中举于乡
除获鹿知县以治行异等征授南京御史时甲科势
重乙科多卑下之允成体貌魁梧才气□发欲凌甲
科出其上首疏论辽左失事诸臣请正刑辟熹宗即
位廷臣方争论梃击移宫事而帝降两谕罪选侍因
言移宫后相安状大学士方从哲封还上谕允成陈
保治十事中言张差闯宫说者谓风癫青宫岂发风
之地保刘成岂并风之人言念及此可为寒心今
郑氏四十年之恩威犹在卵翼心腹实繁有徒陛下
当思所以防之比者圣谕多从中出当则开炀之
端不当而臣下争执必成反汗之势孰若事无大小
尽归内阁且陛下冲龄践阼政事未练借听貂珰左
右前后未必无荧惑假借之虑愿为纪言纪事之法
今日某珰作何事明日某珰发何言上所欲行而某
珰请止上所欲罢而某珰请行临朝一一对臣下言
之孰是孰非可以立辨而中涓之邪谋不攻自破至
元辅方从哲屡劾不去陛下于选侍移宫后发一□
谕不过如常人表明心迹耳从哲辄封还夫封后之
命都督之命贬谪周朝瑞之命何皆不封还司马昭
之心路人知之矣语甚剀切姚宗文阅视辽左与熊
廷□相失归而鼓同列攻之允成恶其奸再疏论列
天启元年疏请恤先朝直臣列杨天民等三十六人
以上帝纳之俄陈任辅□择经略慎中枢专大帅更
戎政严赏罚数事末言方今最可虑者陛下孤立禁
中先朝怙权恃宠诸奄与今日左右近习互相忌嫉
恐乘机肆毒彼此相戕夫防护禁庭责在内阁及司
礼务令潜消默化俾圣躬与皇弟并得高枕无忧斯
为根本至计时韪其言已劾刑部尚书黄克缵倡言
保护选侍贻□贾继春又曲庇盗宝内侍至辨御史
焦源溥纲常一疏刺谬特甚已极论内降及留中之
害末复规切阁部大臣忤旨停俸给事中毛士龙劾
府丞邵辅忠允成亦偕同官李希孔斥辅忠已极言
纲纪废弛请戒姑息破因循指斥时事甚悉当是时
中贵刘朝魏忠贤与乳媪客氏相倚为奸允成愤抗
疏历数其罪略言陛下迩来以游戏为恒事视诗书
若寇雠厌忠言之逆耳乐谄媚之易亲贤辅之言不
信而憸夫佞人则信之台省之疏不信而微言冷语
则信之端人直士未见其亲宦官宫妾偏觉其昵惟
刘朝客氏魏忠贤用事而已关睢之好合曾几何时
而三宫有寂寞之恨范氏之得宠何时选入而突然
有慧妃之封海内疑之且为陛下危矣陛下试思先
帝时情景与我共心腹者谁乎试思移宫时形势为
我防不测者谁乎内廷顾命之珰犬食其余不蒙帷
盖之泽外廷顾命之老中旨趣出立见田里之收以
小马为驰骋之赀谁启盘于游田之渐以大臣为释
忿之地谁敢咈其长之心刘朝辈初亦不预外事
自沈邵辅忠导之遂恣肆无忌浸假而王心一倪
思辉朱钦相斥矣浸假而司空用陪推矣浸假而中
旨用考官矣是易置大臣之权在二竖也近者弄权
愈甚逐大臣如振落王纪满朝荐并削职为编氓是
驱除大臣之权在二竖也科臣迁改自有定叙给假
推升往例皆然乃恶周朝瑞之正直忽有不许推用
之旨是转迁百官之权在二竖也秦藩以小宗继大
宗诸子不得封郡王祖制昭然乃部科争之不获相
继而去是进退诸藩之权在二竖也招权纳贿作福
作威二竖弄权于外客氏主谋于中王振刘瑾之祸
将复见今日疏入进忠辈切齿允成复特疏论秦府
滥恩之谬帝终不省三年六月允成又劾魏进忠言
外廷受遗之臣因孙杰一疏而去内廷受遗之臣因
霍维华一疏而去忠肝义胆之王纪万死一生之满
朝荐接踵削籍而当代师表如邹元标冯从吾孙慎
行辈顾命重臣如周嘉谟杨涟辈台省直臣如毛士
龙熊德阳江秉谦侯震旸周朝瑞惠世扬夏之令辈
词林直臣如文震孟郑鄤辈或立遭贬斥或自逊遐
荒皆谁为之也进忠见疏益恨明年赵南星为吏部
知允成贤调之于北未几南星被逐御史张讷劾南
星调允成非法遂除名后给事中陈维新复劾允成
贪险诏抚按提问坐以赃私庄烈帝嗣位以允成尝
请保护皇弟识其名召复故官未几卒当天启初东
林方盛其主张联络者率皆言路允成居南与北相
应和时贵多畏其锋然谔谔敢言屡犯近幸其风采
足重云
李希孔
按明外史王允成传李希孔字子铸三水人万历三
十八年进士授中书舍人擢南京御史给事中姚宗
文阅辽东军排经略熊廷□希孔连疏劾之言其可
骇者二不解者三已又纠宗文阻抑考选以令旨二
字抗言缴还遏先帝非常之德泰昌元年冬陈时政
七事天启改元与允成劾邵辅忠已请宥言官倪思
辉朱钦相王心一三年上折邪议以定两朝实录疏
言神光两朝宫闱之际难言之矣然而不能掩也乃
纂修将欲告竣而拥戴郑氏者敢于翻腾笔舌迁变
是非举君父忧危郁抑之苦竟置之罔闻奸雄睥睨
攘窃之显谋同于风影天下忠臣义士之所陨首溅
血争大计者转成大罪案则何以称实录而乱臣贼
子复何惧之有请得而直折之夫昔郑氏谋危国本
而左袒之者莫彰着于三王并封之事今秉笔者不
谓非也且推其功至与陈平狄仁杰并此其说不可
解也当日并封未有旨辅臣王锡爵盖先有密疏请
也迨旨下礼部而王如坚朱维京涂一臻王学曾岳
元声顾允成于孔兼等苦口力争又共责让锡爵于
朝房于是锡爵始知大义之不可违而天下之不我
予随上疏检举而封事停也假令如坚等不死争朝
房不责让将并封之事遂以定而子以母贵之说且
徐邀定策国老之勋而乃饰之云旋命旋引咎事遂
以止嗟乎此可为锡爵讳乎哉且闻锡爵语人曰王
给事中遗悔否以故事关国本诸臣槁项黄馘终锡
爵世不复起不知前代之安刘复唐者谁厄王陵使
之不见天日乎曾剪除张柬之桓彦范等五人而令
赍志以没乎臣所以折邪议者一也其次又莫彰于
张差闯宫之事而秉笔者犹谓无罪也且轻其事而
列王大臣贯高事为辞此其说又不可解也王大臣
之徒手而闯至干清宫门也冯保怨旧辅高拱置刃
其袖挟使供之非实事也张差之梃谁授之而谁使
之乎贯高身无完肤而词不及张敖故汉高得释敖
不问可与张差之事造谋主使口招历历者比乎昔
宽处之以全伦今直笔之以存实以戒后自两不相
妨而奈之何欲讳之且讳之以为君父隐可也为乱
贼辈隐则何为臣所以折邪议者二也至封后遗诏
自古未有帝崩立后者神祖肯抑情于临御数十年
而乃忽欲加号于弥留之后乎此不过贵妃私人谋
假母后之尊以弭罪状故称遗诏以要必行奈何犹
称先志重诬神祖而阴为阿附传封者开一面也臣
所以折邪议者三也先帝之令德考终自不宜谓因
药致崩被不美之名而当日在内视病者可于积
劳积虚之后投攻□之剂群议汹汹方蓄疑变之
深顾遽值先帝升遐而又有下药之事安得不痛之
恨之疾首顿足而深望之乃讨奸者愤激而甚其词
庇奸者借题以逸其罚君父何人臣子可以侥幸而
尝试乎臣所以折邪议者四也先帝之继神庙弃群
臣也两月之内鼎湖再号陛下孑然一身怙恃无托
宫禁深閟狐鼠实繁其于杜渐防微自不得不倍加
严慎即不然而以新天子俨然避正殿让一先朝宫
嫔万世而下谓如何国体此杨涟等诸臣所以权衡
轻重亟以移宫请也宫已移矣涟等之心事毕矣本
未尝居以为功何至反以为罪而禁锢之摈逐之是
诚何心即选侍久侍先帝生育公主诸臣未必不力
请于陛下加之恩礼今陛下既安选侍又未尝不安
有何□抑而汲汲皇皇为无病之沉吟臣所以折邪
议者五也抑犹有未尽者神祖与先帝所以处父子
骨肉之际仁义孝慈本无可以置喙即当年母爱子
抱外议喧哗然虽有城社媒孽之奸卒不以易祖训
立长之序则愈足见神祖之明圣与先帝之大孝何
足讳何必讳又何可讳若谓言及郑氏之过便伤神
祖之明则我朝仁庙监国危疑何尝为成祖之累而
当时史臣直勒之汗青并未闻有嫌疑之避也何独
至今而立此一说巧为奸人脱卸使昔日不能置之
罪今日不容着之书何可训也夫王之采亦幸存者
耳陆大受李俸张庭等则墓草宿矣生前三斥自甘
殁后九原不作而拥戴宠妃谋危国本犹得赏延于
世繇此言之谁不为欲富贵人哉三代而下惟恐不
好名而目以排害孤忠则自亲附刘朝诸臣黄克缵
邵辅忠等倡之辅忠迎合刘朝倾毛士龙彼其所谓
不好名者如此今史局开公道明而坐视奸辈阴谋
辨言乱义将令三纲紊九法灭天下止知有私交而
不知有君父故敢披沥上闻特□纂修诸臣据事直
书无疑无隐则继述大孝过于武周而世道人心攸
赖之矣诏付史馆参酌然其后卒不能改也已又请
出客氏于外请诛崔文升忌者甚众指为东林党未
几卒官故不与珰祸
王心一 马鸣起
按明外史侯震旸传方震旸之论客氏也给事中祁
门倪思辉临川朱钦相继之帝大恚贬三官御史吴
县王心一言之尤切帝怒贬官如之心一同官龙溪
马鸣起复抗疏谏且言客氏六不可留帝议加重谴
用大学士刘一等言夺俸一年先是元年正月客
氏未出宫诏给土田二十顷为护坟香火赀又诏魏
进忠侍卫有功待陵工告竣并行叙录心一抗疏言
陛下眷念二人加给土田明示优录恐东征将士闻
而解体况梓宫未殡先念保姆之香火陵工未成强
入奄侍之勤劳于理为不顺于情为失宜不报至是
与思辉钦相并贬廷臣请召还者十余疏皇子生诏
心一鸣起并复故官心一终刑部侍郎鸣起终南京
右都御史
袁化中
按明外史本传化中字民谐武定人万历三十五年
进士历知内黄泾阳有善政泰昌元年擢御史时熹
宗冲龄践阼上无母后宫府危疑化中上疏曰方今
二帝见背两宫早离母仪之选未行讲幄之臣未列
陛下实孑然孤立耳谁为伺饮食而候兴居谁为屏
冶容而节劳逸辅臣方从哲占籍京师近习中涓皆
其梓里贤愚邪正闻见必真倘杜朋比而寄忠诚正
老成之责任也乃从哲自柄政以来无一言不落人
后无一事不来指摘先皇晏驾众议移宫从哲草一
揭示众臣欲廷臣共言及廷臣有言而从哲之揭反
纳袖中事在不疑犹怀观望岂大臣之义李可灼轻
进红丸治以庸医杀人罪彼亦何辞乃始议赏金继
议养疾明明国宪轻为倒置总之从哲生平以模棱
废军国之务以委靡酿衰替之风自今国步多艰勿
复仍前泄泄天下事尚可为也报闻天启元年二月
疏陈时事可忧者八曰宫禁渐弛曰言路渐轻曰法
纪渐替曰贿赂渐章曰边疆渐坏曰职掌渐失曰宦
官渐盛曰人心渐离语皆剀切出按宣大以忧归服
除起掌河南道杨涟劾魏忠贤化中亦率同官上疏
曰忠贤障日蔽月逞威作福视大臣如奴隶斥言官
若孤雏杀内廷外廷如草菅朝野共危神人胥愤特
陛下未之知故忠贤犹有畏心今涟已侃词入告矣
陛下念潜邸微劳或贷忠贤以不死而忠贤实自惧
一死惧死之念深将挺而走险骑虎难下臣恐其横
逞之毒不在缙绅而即在陛下陛下试思深宫之内
可使多疑多惧之人日侍左右而不为防制哉疏入
忠贤大恨锦衣陈居恭者忠贤爪牙也为涟所论及
亦攻忠贤自解化中特疏劾之落其职毛文龙献俘
十二人而稚儿童女居其八化中力请释之因言文
龙叙功之滥忠贤素庇文龙益不悦崔呈秀按淮扬
赃私狼藉回道考核化中据实上之崔呈秀大恨会
谢应祥廷推被讦化中与其事呈秀遂嗾忠贤贬化
中秩调之外已窜入汪文言狱词中逮下诏狱呈秀
令许显纯坐以杨镐熊廷□贿六千酷刑考掠于狱
中毙之崇祯初赠太仆卿官其子福王时追谥忠愍
周宗建
按明外史本传宗建字季侯吴江人尚书用曾孙也
举万历四十一年进士除武康知县调繁仁和有异
政入为御史天启元年首为顾存仁王世贞陶望龄
顾宪成请谥追论万历朝小人历数钱梦皋康丕扬
亓诗教赵兴邦乱政罪并诋李三才王图时辽事方
棘上疏责备辅臣无何沈阳破宗建责当事大臣益
急因请破格用人召还熊廷□已论兵部尚书崔景
荣不当信奸人刘保辅臣刘一不当抑言路因刺
右通政林材光禄卿李本固材本固移疾去魏大中
劾王德完庇杨镐李如桢宗建为德完力攻大中其
持论数与东林左会是岁冬奉圣夫人客氏既出宫
复入宗建首抗疏极谏中言天子成言有同儿戏法
宫禁地仅类民家圣明举动有乖内外防闲尽废此
辈一叨隆恩便思逾分狎溺无纪渐成骄恣衅孽日
萌后患难杜王圣宋娥陆令萱之覆辙可为殷鉴忤
旨诘责清议由此重之明年广宁失廷臣多庇王化
贞欲甚熊廷□罪宗建不平为剖两人罪案颇右廷
□诸庇化贞者乃深疾宗建京师久旱五月雨雹宗
建谓阴盛阳衰之征历陈四事一专讥大学士沈
一请宽建言废黜诸臣一言廷□已有定案不当因
此罗织朝士阴刺兵部尚书张鹤鸣给事中郭巩一
则专攻魏进忠略言近日政事外廷啧啧咸谓奥窔
之中莫可测识谕旨之下有物凭焉如魏进忠者目
不识一丁而陛下假之嚬笑日与相亲一切用人行
政堕于其说东西易向而不知邪正颠倒而不觉况
内廷之借端与外廷之投合互相扶同离间之渐将
起于蝇营谗构之衅必生于长舌其为隐祸可胜言
哉进忠者魏忠贤故名也时方结客氏为对食廷臣
多阴附之其势渐炽见宗建疏衔次骨未发也邹元
标建首善书院宗建实司其事元标罢宗建乞与俱
罢不从巡视光禄与给事中罗尚忠力剔奸弊节省
为多寻请核上供器物中官怒取旨诘责宗建等再
疏力持中人滋不悦给事中巩者先以劾廷□被谪
廷□败复官遂深结进忠知进忠最恶宗建乃疏诋
廷□因诋朝臣之荐廷□者而宗建与焉其锋锐甚
南京御史世业和之诋宗建误廷□且误封疆宗
建愤疏驳世业语侵巩抉其结纳进忠事巩亦愤上
疏数千言诋宗建益力并及刘一邹元标周嘉谟
杨涟周朝瑞毛士龙方震孺江东谦熊德阳辈数十
人悉指为廷□逆党宗建益愤抗疏力驳其谬且曰
李维翰杨镐袁应泰王化贞皆坏封疆之人也亓诗
教力主催战赵兴邦贿卖边臣皆误封疆人也其他
荐维翰荐镐荐应泰化贞者亦误封疆之人也巩胡
不一击之而独苛求廷□且诋荐廷□者为逆党哉
当是时进忠势益盛宗建虑内外合谋其祸将大三
年二月遂抗疏直攻进忠略言臣闻见邪不击非忠
臣也畏死不言非勇士也今日衣冠之祸蔓衍将成
狐鼠之奸依凭难破臣安敢瞻顾七尺隐忍不言哉
内臣魏进忠者其威焰可以咳唾而成风云其财力
可以呼吸而通神鬼其线索可使爱者升天怒者坠
渊臣义激于中曾于去岁指名劾奏进忠无一日忘
臣惟巩素相昵可驱使于是乘巩入都嗾以倾臣并
倾诸异己者巩乃刱为新幽大幽之说把持察典编
廷臣数十人姓名为一册思一网中之又为匿名书
罗织五十余人投之道左给事中则刘弘化为首次
及周朝瑞熊德阳辈若而人御史则方震孺为首次
及江秉谦辈若而人而臣亦其中一人也既欲罗诸
臣以快报复之私更欲独中臣以释进忠之憾是察
与不出于朝廷乃巩及进忠之察典也幸直道在人
巩说不行始别借廷□欲一□陷之巩又因臣论及
王安笑臣有何瓜葛陛下亦知安之所以死乎身首
异处肉饱乌鸢骨投黄犬古今未有之惨也巩即心
昵进忠何至背公灭理且牵连刘一周嘉谟杨涟
毛士龙辈谓尽安党请陛下穷究安死果出何人倾
害则此事即进忠一大罪案巩之媚进忠即此可为
证据矣先朝汪直刘瑾虽皆枭獍幸言路清明臣僚
隔绝故非久即败今权珰报复反借言官以伸言官
声势反借权珰以重数月以来熊德阳江秉谦侯震
旸王纪满朝荐斥矣邹元标冯从吾罢矣文震孟郑
鄤逐矣近且扼孙慎行盛以弘而绝其揆路摘瓜抱
蔓正人重足举朝各爱一死无敢明犯其锋者臣若
尚顾微躯不为入告将内有进忠为之指挥旁有客
氏为之羽翼外有刘朝巩为典兵示威而又有巩辈
蚁附蝇集内外交通驱除善类天下事尚忍言哉疏
入进忠益怒率刘朝等环泣帝前乞自髡以激帝怒
乃令宗建陈交通实状将加重谴宗建回奏益侃直
进忠议廷杖之阁臣力争乃止夺俸会给事中刘弘
化御史方大任等交章助宗建攻进忠巩巩复力诋
诸人诏下诸疏平议廷臣为两解之乃严旨切责夺
巩宗建俸三月是时刘朝典内操遂谋行边廷臣微
闻之莫敢言宗建曰巩自谓未尝通内今诚能出片
纸遏朝吾请为洗交结之名巩噤不敢发宗建乃抗
疏极谏历陈三不可九害会朝与进忠有隙事亦中
寝其冬出按湖广以忧归五年三月大学士冯铨衔
御史张慎言尝论己属其门生曹钦程诬劾而以宗
建为首并及李应升黄尊素忠贤遂矫诏削籍下抚
按追赃明年以所司具狱濡缓遣缇骑逮治俄入之
李实疏中下诏狱毒讯许显纯厉声骂曰复能詈魏
上公一丁不识乎竟坐纳廷□贿万三千毙之狱宗
建既死征赃益急其所亲副使蒋英代之输亦坐削
籍忠贤败诏赠宗建太仆寺卿官其一子福王时追
谥忠毅
吴裕中
按明外史万传吴裕中江夏人为顺德知县征授
御史大学士丁绍轼陷熊廷□死裕中有疏诋绍轼
忠贤传旨诘裕中为廷□姻戚代之报雠廷杖一百
创重卒崇祯初赠荫
夏之令
按明外史万传夏之令光山人知攸歙二县征授
御史尝疏论边事力诋毛文龙不足恃忠贤庇文龙
传旨削之令籍阁臣救免及巡皇城内使冯忠等犯
法劾治之益为忠贤所衔崔呈秀亦以事衔之遂属
御史卓迈劾之令党比熊廷□有诏削夺顷之御史
倪文焕复劾之令计陷文龙几误疆事遂下诏狱坐
赃栲死
孙居相
按明外史本传居相字伯辅沁水人万历二十年进
士除恩县知县征授南京御史负气敢言尝疏陈时
政谓今内自宰执外至郡守县令无一人得尽其职
政事日废治道日乖天变人怨究且瓦解土崩纵珠
玉金宝亘地弥天何救危乱帝不省诚意伯刘世延
屡犯重辟废为庶人锢原籍不奉诏久居南京益不
法妄言星变将勒兵赴阙居相疏发其奸并及南京
勋臣子弟暴横状得旨下世延吏安远东宁忻城诸
侯伯子弟悉按问强暴为戢税使杨荣激变云南守
太和山中官黄勋嗾道士殴辱知府居相皆极论其
罪时中外多缺官居相兼摄七差署诸道印事皆办
治大学士沈一贯数被人言居相力诋其奸贪植党
一贯乃去居相亦夺禄一年连遭内外艰服阕起官
出巡漕运还发汤宾尹韩敬科□事廷议当褫官其
党为营护旨下法司覆勘居相愤复发敬通贿状敬
遂不振故事御史年例外转吏部都察院协议王时
魏云中之去都御史孙玮不与闻居相再疏劾尚
书赵焕焕引退及郑继之代焕复以私意出宋盘潘
之祥于外居相亦据法力争吏部侍郎方从哲由中
旨起官中书张光房等五人以持议不合时贵摈不
与科道选居相并抗章论列当是时朋党势成言路
不肖者率附吏部以驱除异己势张甚居相挺身与
抗气不少沮于是过庭训唐世济李征仪刘光复赵
兴邦周永春姚宗文吴亮嗣汪有功王万祚辈群起
为难居相连疏搘拄诸人迄不能害至四十五年亦
以年例出居相江西参政引疾不就天启改元起光
禄少卿改太仆擢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四年春召
拜兵部右侍郎其冬魏忠贤盗柄复引疾归无何给
事中陈序谓居相出赵南星门与杨涟交好序同官
虞廷陛又劾居相力荐李三才遥结史记事遂削夺
崇祯元年起户部右侍郎专督鼓铸寻改吏部进左
侍郎以户部尚书总督仓□转漕多顾民舟民惫甚
以居相言获苏高平知县乔淳贪虐为给事中杨时
化所劾坐赃二万有奇淳家京师有奥援乞移法司
覆讯且讦时化请嘱致隙时化方忧居通书居相报
书有国事日非邪氛益恶语为侦事者所得闻于朝
帝大怒下居相狱谪戍边七年卒于戍所弟鼎相历
吏部郎中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亦有名东林中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二十二
明八
曹于汴
按明外史本传于汴字自梁安邑人万历十九年举
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淮安推官以治行高第授
吏科给事中疏劾两京兵部尚书田乐邢玠及云南
巡抚陈用宾乐玠遂引去吏部郎赵邦清被诬于汴
疏雪之谒告归僦屋以居不蔽风日起历刑科左右
给事中朝房灾请急补旷官修废政辽左有警朝议
增兵于汴言国家三岁遣使者阅边盛奖边臣功伐
蟒衣金币之赐官秩之增未尝或靳今废防至此宜
重加按问边道超擢当于秩满时阅实其绩毋徒循
资俸坐取建牙开府进吏科都给事中给事中胡嘉
栋发中官陈永寿兄弟奸永寿反讦嘉栋于汴极论
永寿罪故事章疏入会极门中官直达之御前至是
必启视然后进御于汴谓乖祖制泄事机力请禁之
三十八年典外察去留悉当明年典京察屏汤宾尹
刘国缙等而以年例出王绍徽乔应甲于外其党群
起力攻于汴持之坚卒不能夺以久次擢太常少卿
疏寝不下请告又不报候命岁余移疾归光宗立始
以太常少卿召至则改大理少卿迁左佥都御史佐
赵南星京察事竣进左副都御史天启三年秋吏部
缺右侍郎廷推冯从吾以于汴副中旨特用于汴于
汴以从吾名位先己义不可越四辞不得遂引疾归
明年起南京右都御史辞不拜时绍徽应甲附魏忠
贤得志必欲害于汴属其党石三畏以东林领袖劾
之遂削夺崇祯元年召拜左都御史振举宪规约□
僚吏台中肃然明年京察力汰匪类忠贤余党几尽
仕路为清温体仁讦钱谦益下钱千秋法司讯不得
实体仁以于汴谦益座主也并讦之于汴亦发体仁
欺罔状帝终信体仁谦益竟获罪先是诏定逆案于
汴与大学士韩爌李标钱龙锡刑部尚书乔允升平
心参决不为已甚小人犹恶之故御史高捷史素
憸邪为清议所摈吏部尚书王永光力荐之故事御
史起官必都察院咨取于汴恶其人久弗咨永光愤
再疏力争已得请于汴犹以故事持之两人遂投牒
自乞于汴益恶之卒持不予两人竟以部疏起官遂
日夜谋倾于汴中书原抱奇者贾人子也尝诬劾大
学士爌至是再劾爌及于汴并及尚书孙居相侍郎
程启南府丞魏光绪目为西党请皆放黜以五人籍
山西也帝绌抱奇言不听而工部主事陆澄源复劾
于汴朋奸六罪帝虽谪澄源于汴卒谢事去及辞朝
以敦大进规崇祯七年卒年七十七赠太子太保于
汴笃志正学操履粹白立朝正色不阿崇奖名教有
古大臣风
陈于廷
按明外史本传于廷字孟谔宜兴人万历二十三年
进士历知光山唐山秀水三县征授御史甫拜命即
论救给事中汪若霖诋大学士朱赓甚力坐夺俸一
年顷之劾职方郎中申用懋赵拱极黄克谦为宰相
私人不宜处要地又劾赓及王锡爵当斥已言谕德
顾天□素干清议不宜久玷词林语皆峻切视鹾河
东劾税使张忠挠盐政正阳门灾极陈时政阙失父
丧归服除起按江西时税务已属有司而中官潘相
欲亲督湖口税于廷劾其背旨虐民淮府庶子常洪
作奸论置之法改按山东光宗立擢太仆少卿徙太
常议红丸事极言崔文升李可灼当斩尚书王纪被
斥特疏申救再进大理卿户部右侍郎改吏部进左
侍郎尚书赵南星既逐于廷署事大学士魏广微傅
魏忠贤意欲用其私人代南星且许擢于廷总宪于
廷不可以乔允升冯从吾汪应蛟名上忠贤大怒谓
所推仍南星遗党矫旨切责并杨涟左光斗尽斥为
民文选郎张可前御史袁化中房可壮亦坐贬黜自
是清流尽逐小人日用事矣崇祯初起南京右都御
史与郑三俊典京察尽去诸不肖者南御史差竣例
听北考于廷请先考于南报可召拜左都御史以巡
方责重列上纠大吏荐人才修荒政核屯盐禁耗羡
清狱囚访奸豪弭寇盗八事请于回道日核实课功
优诏褒纳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余文缙坐事下
吏并抗疏救之秩满加太子少保三疏乞休不允两
浙巡盐御史祝徽广西巡按御史毕佐周并擅挞指
挥非故事事闻帝方念疆场多故欲倚武臣旨下参
核于廷等言军官起世胄率不循法度概列弹章将
不胜扰故小过薄责以惩凡御史在外者尽然不自
二臣始且巡按代天将命而戒饬挠于武弁何以抑
骄悍帝以指挥秩崇非御史得杖令会兵部稽典制
以闻典制实无杖指挥事乃引巡抚□书提问四品
武职语以对帝以比拟不伦责令再核于廷等终右
御史所援引悉不当帝意疏三上三却竟削籍归家
居二年卒福王时赠少保于廷端亮有守周延儒当
国于廷其里人无所附丽与温体仁不合故卒获重
谴云
张慎言
按明外史本传慎言字金铭阳城人祖升河南参政
慎言举万历三十八年进士除寿张知县有能声调
繁曹县出库银籴粟备赈连值荒岁民赖以济泰昌
时擢御史劾罢顺天府丞刘蔚太常少卿宫应震光
禄少卿刘光复时方会议三案慎言言皇祖召谕百
工不究张差党与所以全父子之情然必摘发奸谋
所以明君臣之义至先皇践阼蛊惑之计方行药饵
之奸旋发崔文升投凉剂于积惫之余李可灼进红
丸于大渐之际法当骈首恩反赐金谁秉国成一至
此极若夫鼎湖再泣宗庙之鼎鬯为重则先帝之簪
履为轻即神庙之郑妃且先徙以为望选侍不即移
宫计将安待无何贾继春以请安选侍被谴慎言抗
疏救之帝怒夺俸二年天启初出督畿辅屯田言天
津静海兴济间沃野万顷可垦为田近同知卢观象
垦田三千余亩其沟洫庐舍之制种植疏浚之方□
然具备可仿而行因列上官种佃种民种军种屯种
五法又言广宁失守辽人转徙入关者不下百万宜
招集津门以无家之众垦不耕之田于计为便诏从
之尝疏荐赵南星劾冯铨铨大恨五年三月慎言已
假归铨属曹钦程论劾诬盗曹县库银三千遂下抚
按征赃编戍肃州庄烈帝即位赦免崇祯元年起故
官会当京察请先治媚珰者附逆之罪其他始付考
功报可旋擢太仆少卿历太常卿刑部右侍郎谳耿
如杞狱不称旨并尚书韩继思下吏寻落职归久之
召为工部右侍郎国用不支廷议开采鼓铸屯田盐
法诸事慎言屡疏陈奏悉根本计大学士杨嗣昌议
改府州县佐为练备练总慎言以更制事大历陈八
议其后卒不能行由左侍郎迁南京户部尚书七疏
引疾不允寻改南京吏部尚书掌右都御史事十七
年三月京师陷五月福王即位南京命慎言理部事
上中兴十议曰节镇曰亲藩曰开屯曰叛逆曰伪命
曰褒恤曰功赏曰起废曰惩贪曰漕税皆嘉纳时大
起废籍慎言荐吴甡郑三俊命甡陛见三俊不许大
学士高弘图所拟也勋臣刘孔昭赵之龙等一日朝
罢群诟于廷指慎言及甡为奸邪叱□彻殿陛给事
中罗万象言慎言平生具在甡素有清望安得指为
奸邪孔昭等伏地痛哭谓慎言举用文臣不及武臣
嚣争不已又疏劾慎言极诋三俊且谓慎言当迎立
时阻难肆辨怀二心乞寝甡陛见命且议慎言欺蔽
罪慎言疏辨因乞休万象又言首膺封爵者四镇也
新安京营又加二镇衔何尝不用武年来封疆之法
先帝多宽武臣武臣报先帝者安在祖制以票拟归
阁臣参驳归言臣不闻委勋臣以纠劾也使勋臣得
兼纠劾文臣可胜逐哉史可法奏慎言疏荐无不当
诸臣痛哭喧呼灭绝法纪恐骄弁悍卒益轻朝廷昔
主辱而臣死今主死而臣生凡在臣工谁无罪文臣
固多误国武臣岂尽矢忠御史王孙蕃言用人吏部
职掌奈何廷辱冢宰弘图等亦以不能戢和文武各
疏乞休俱不允甡既不出慎言力乞休得请加太子
太保荫一子山西尽陷于贼慎言无家可归流寓芜
湖宣城间国亡后疽发于背戒勿药卒年六十九慎
言少丧二亲鞠于祖母及为御史讣闻引义乞归执
丧三年以报子履旋举崇祯十五年乡试贼陷阳城
叹曰吾父决不为乱臣吾岂为贼子遂投崖死事闻
赠御史
张捷
按明外史本传捷丹阳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浙
江山阴知县泰昌元年入为御史疏论中官蒙蔽之
弊以讥切王安天启元年荐董应举于仕廉萧近高
安希范等十二人皆民望己论姚宗文排陷熊廷□
罪又请恤辽阳死事诸臣已又请停内操所建白多
皆可称乞假归四年春赵南星出为江西副使不赴
其冬魏忠贤势大张诸以年例外迁者尽复故官捷
亦还为御史明年擢太仆少卿自是疾东林次骨寻
忤忠贤意削籍归崇祯三年起大理右少卿拜左副
都御史明年迁吏部右侍郎又明年进左侍郎捷故
雠东林而与首辅周延儒友善骤引居要地参预密
谋延儒败又附温体仁为之羽翼御史梁云构劾其
憸邪柔媚贿赂关通帝不听吏部尚书李长庚左都
御史张延登罢体仁及王应熊谋之捷将用故兵部
尚书吕纯如帝御平台谕廷臣各举所知应熊目捷
捷遂举纯如及南京右都御史唐世济体仁及钱士
升举南京吏部尚书谢升及世济应熊亦举世济独
何吾驺举户部尚书侯恂帝以纯如丽逆案不宜举
捷誉纯如才品皆不听给事中卢兆龙孙晋与捷相
讦难而御史金光辰韩一光杨绳武给事中蒋德瑗
并奏纯如不可用捷呶呶不已给事中姜应甲叱捷
巧辩帝命之退竟如体仁言以升为吏部尚书世济
为左都御史捷既绌给事中吴甘来朱国栋顾国宝
吴南灏御史张三谟南京给事中戈允礼御史左佩
弦郭维经及兆龙应甲光辰复交章极论并言逆案
不可翻卒以体仁应熊力悉置不问已而给事中范
淑泰劾捷私王维章用为四川巡抚应甲又劾捷私
听勘郎中施元征迁为蕲州参政谕德倪元璐亦疏
诋捷捷怒谓言官攻击皆元璐主谋上疏丑诋帝责
元璐陈状卒两置不问先是捷所亲贺儒修为成都
知县捷属巡按刘宗祥令举卓异中有时事渐非借
内倾外中焰披猖朝政苛急等语以宗祥前知丹徒
素交好也而宗祥廉儒修贪墨疏劾之削其籍逮治
捷遂大恨后川中州县多陷于贼诏议宗祥罪捷欲
重绳之宗祥惧遽以捷私书上闻帝大怒责捷回奏
捷震词极哀帝怒不解诏除名议罪坐赎徒三年
宗祥遂任职如故福王立于南京刘泽清首荐捷马
士英继之诏下廷议多持不可其年八月魏国公徐
弘基复荐之遂以内传起故官给事中章正宸等疏
谏被责让十月吏部尚书徐石麟罢士英拟用张国
维而阮大铖以内传用捷士英骇愕以此惮大铖捷
既为诸奸用悉奉其指挥诸丽名逆案及谋翻逆案
被谴者尽登用而文选郎刘应宾挟马阮势纳贿无
虚日捷主画诺而已明年夏杨维垣请恤逆案已死
诸臣捷奏行之于是刘廷元霍维华徐大化徐兆魁
乔应甲王绍徽吕纯如等二十二人并获赠恤无何
南都失守捷走鸡鸣寺投缳而死捷居家孝友在官
有清节雅为乡人所称以恶东林终身与匪人比名
因以隳然其死也士论咸予之
左光斗
按明外史本传光斗字遗直桐城人万历三十五年
进士除中书舍人选授御史待命八年始下时廷推
阁臣礼部侍郎何宗彦以人望不获与反扼之去光
斗历陈五不平讥切首辅方从哲甚至已劾兵部尚
书黄嘉善不职孝端皇后崩使臣颁诏当请□礼部
侍郎孙如游止以部札行之光斗疏驳其谬卒获更
正巡视中城捕治吏部豪恶吏获假印七十余假官
一百余人辇下震悚出理屯田言北人不知水利一
年而地荒二年而民徙三年而地与民尽矣今有道
于此能使旱不为灾涝不为害惟有兴水田一法因
条上三因十四议曰因天之时因地之利因人之情
曰议浚川议疏渠议引流议设坝议建闸议设陂议
相地议筑塘议招徕议择人议择将议兵屯议力田
设科议富民拜爵其法□然具备诏悉允行自是水
利大兴北人皆知艺稻邹元标曰吾三十年前在都
都人不知稻草何物今所在尽稻种水田力也奄人
刘朝称东宫令旨索戚畹废庄光斗不启封还之曰
尺土皆殿下有今日安敢私授奄人愤而去光宗崩
李选侍干清宫迫胁皇长子封皇后势张甚光斗
上言内廷有干清宫犹外廷有皇极殿惟天子御天
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嫔虽以次进
御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别尊卑也选侍既非嫡
母又非生母俨然尊居正宫而殿下乃退处慈庆不
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谓何选侍事先皇无脱簪戒
旦之德侍殿下无拊摩育养之恩此其人岂可以托
圣躬者且殿下春秋十六龄矣内辅以忠直老成外
辅以公孤卿贰何乏人尚须乳哺而襁负之哉况
睿质初开正宜不见可欲何必托于妇人女子之手
及今不早断决将借抚养之名行端制之实武氏之
祸再见于今将来有不忍言者时选侍欲端大柄廷
臣笺奏令先进干清然后进慈庆得光斗笺大怒将
加严谴数遣使宣召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
召不赴若辈何为者选侍益怒邀熹宗至干清议之
熹宗不肯往使使取视其笺心善之趣择日移宫光
斗乃免当是时宫府危疑人情汹惧光斗与杨涟协
心建议排奄奴扶冲主俾宸极获正宫府晏然两人
力为多由是朝野并称为杨左选侍既移哕鸾官帝
所以奉养者备具而其宫奴刘逊刘朝田诏等以盗
宝系狱词连选侍父诸奄计无所出则妄言选侍投
缳皇八妺入井以荧惑朝士御史贾继春信之上书
内阁言帝不当薄待庶母光斗闻之即上言移宫之
后陛下自宜存大体捐小过若复株连蔓引使宫闱
不安即于国体有损乞立诛逊等其余概从宽政疏
入帝即宣谕百官备述选侍凌虐圣母诸状及召见
又言朕与有仇自是中外知帝有夙憾而诸附会继
春者益纷纷肆浮议矣改元议起或议削泰昌弗纪
或议去万历四十八年即以今年为泰昌或议以明
年为泰昌后年为天启光斗力排其说请从今年八
月以前为万历以后为泰昌议遂定孙如游由中旨
入阁抗疏请斥出督畿辅学政力杜请寄识鉴如神
天启初廷议起用熊廷□罪言官魏应嘉等光斗抗
疏救之尝言廷□才优而量不宏昔以守辽则有余
今以复辽则不足已而果然三年秋疏请召还贾继
春范济世及文震孟满朝荐毛士龙徐大相等不纳
其年擢大理寺丞进少卿明年二月拜左佥都御史
是时东林势盛韩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郑三俊李
邦华魏大中诸正人咸居要地光斗与之意气相得
务为危言激论甄别流品一时正人咸赖之而小人
之不悦者亦众光斗与阮大铖同里始招之来已而
复相失大铖恨之光斗之防小人甚□又颇与汪文
言交好大铖党傅櫆遂劾光斗及大中比昵文言肆
为奸利北斗疏辨诋櫆结东厂理刑傅继教为昆弟
櫆恚再疏讦光斗光斗乞罢事幸得免杨涟之劾魏
忠贤光斗与其谋又与攀龙共发崔呈秀赃私忠贤
暨其党咸怒及忠贤逐南星攀龙大中次将及光斗
涟光斗愤甚草奏劾忠贤及魏广微三十二斩罪拟
十一月二日上之先遣家累南还忠贤诇知先二日
假会推事与涟俱削籍群小憾不已复兴汪文言狱
入光斗名遣使往逮父老子弟拥马首号哭声震原
野缇骑亦为雪涕至则下诏狱酷讯主狱者许显纯
诬受杨镐熊廷□贿涟等初不承光斗私计曰彼杀
我有二法因我不承而酷刑以毙之一也夜半令狱
卒潜杀之二也承则当下法司庶有见天之日诸人
然其言俱自诬服光斗坐赃二万忠贤乃矫旨仍令
显纯五日一追比不下法司诸人始悔失计容城孙
奇逢者节侠士也与定兴鹿正以光斗有德于畿辅
倡议醵金诸生争应之得金数千谋代输缓其狱而
光斗与涟已同日为狱卒所毙时五年七月二十有
六日也年五十一光斗既死赃犹未竟忠贤令抚按
严追系其群从十四人长兄光霁坐累死母以哭子
死都御史周应秋犹以所司承追不力疏趣之由是
诸人家族尽破及忠贤定三朝典要移宫一案以涟
光斗为罪魁议开棺僇尸有解之者乃免忠贤既诛
赠右都御史录其一子已再赠太子少保南渡时追
谥忠毅弟光先由举人历官御史巡按浙江与平金
华许都之乱马士英荐阮大铖光先力争不可后大
铖得志寻端逮之光先匿于左良玉所缇骑不敢赴
乃止
黄尊素
按明外史本传尊素字真长余姚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除宁国推官精敏强执天启二年擢授御史谒
假归明年冬还朝疏请召还余懋衡曹于汴刘宗周
周洪谟王纪邹元标冯从吾而劾尚书赵秉忠侍郎
牛应元通政丁启睿顽钝秉忠应元俱引去山东妖
贼既平余党复煽巡抚王惟俭不能抚驭尊素疏论
之因言巡抚本内外兼用今尽用京卿不若历外
服者之练习又数陈边事力诋大将马世龙忤枢辅
孙承志意时帝在位数年未尝一召见大臣尊素请
复便殿召对故事面决大政否则讲筵之暇令大臣
面商可否帝不能用四年二月大风扬沙画晦天鼓
鸣如是者十日三月朔京师地震三干清宫尤甚适
帝体违和人情惶惧尊素力陈时政十失末言陛下
厌薄言官人怀忌讳遂有剽窃皮毛莫犯中扃者今
阿保重于赵娆禁旅近于唐末萧墙之忧惨于敌国
廷无谋幄边无折冲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误国者护
耻败之局不于此时进贤退不肖而疾刚方正直之
士如仇雠陛下独不为社稷计乎疏入魏忠贤大怒
谋廷杖之赖韩爌力救乃夺俸一年既而杨涟劾忠
贤被旨谯让尊素愤抗疏继之略言天下有政归近
幸威福旁移而世界清明者乎天下有中外汹汹无
不欲食其肉而可置之左右者乎陛下必以为曲谨
可用不知不小曲谨不大无忌必以为惟吾驾驭不
知不可驾驭则不可收拾矣陛下登极以来公卿台
谏累累罢归致在位者无固志不于此称孤立乃以
去一近侍为孤立耶今忠贤不法状廷臣已发露无
余陛下若不早断彼形见势穷复何顾忌忠贤必不
肯收其巳纵之缰而净涤其肠胃忠贤之私人必不
肯回其已往之棹而默消其冰山始犹与士大夫为
仇继将以至尊为注柴栅既固毒螫谁何不惟台谏
折之不足即干戈取之亦难矣忠贤得疏愈恨万
既廷杖又欲杖御史林汝翥诸言官诣阁争之小珰
数百人拥入阁中攘臂肆骂诸阁臣俯首不敢语尊
素厉声曰内阁丝纶地既司礼非奉诏不敢至若辈
无礼至此乃稍稍散去无何以创重卒尊素上言
律例非叛逆十恶无死法今以披肝沥胆之忠臣竟
殒于磨牙砺齿之凶竖此辈必欣欣相告吾侪借天
子威柄可鞭笞百僚后世有秉董狐笔继朱子纲目
者书曰某月某日郎中万以言事廷杖死岂不上
累圣德哉进廷杖之说者必曰祖制不知二正之世
王振刘瑾为之世祖神宗之朝张璁严嵩张居正为
之奸人欲有所逞惮忠臣义士掣其肘必借廷杖以
快其私使人主蒙拒谏之名己受秉权之实而仁贤
且有抱蔓之形于是乎为所欲为莫有顾忌而祸即
移之国家今已矣辱士杀士渐不可开乞复其故
官破格赐恤俾遗孤得扶榇还乡死且不朽疏入
益忤忠贤意八月河南进玉玺忠贤欲侈其事命由
大明门进行受玺礼百僚表贺尊素上言昔宋哲宗
得玺蔡确等竞言祥瑞改年元符宋祚卒不竞本朝
弘治时陕西献玉玺止令取进给赏五金此祖宗故
事宜从事获中止五年春遣视陕西茶马甫出都逆
珰曹钦程劾其端击善类助高攀龙魏大中虐焰遂
削籍尊素謇谔敢言尤有深识远初入台邹元标
实援之即进规曰都门非讲学地徐文贞已丛议于
前矣元标不能用杨涟将击忠贤魏大中以告尊素
曰除君侧者必有内援杨公有之乎一不中吾侪无
唯类矣万死尊素讽涟去涟不从卒及于祸大中
将劾魏广微尊素曰广微小人之包羞者也攻之急
则挺而走险矣大中不从广微益合于忠贤以兴大
难是时东林盈朝自以乡里分朋党江西章允儒陈
良训既与大中有隙而大中欲驳尚书南师仲恤典
秦人亦多不悦尊素急言于大中止之最后山西尹
同皋潘云翼欲用其座主郭尚友为山西巡抚大中
以尚友数问遗朝贵执不可尊素引杜征南数遗洛
中贵要为言大中卒不可议用谢应祥难端遂作汪
文言初下狱忠贤即欲罗织诸人已知为尊素所解
恨甚其党亦以尊素多智虑欲杀之会吴中讹言尊
素欲效杨一清诛刘瑾用李实为张永授以秘计忠
贤大惧遣刺事者至吴中凡四辈侍郎马程沈滨家
居奏记忠贤曰事有迹矣于是忠贤日遣使谯诃实
取其空印白疏入尊素等七人姓名遂被逮使者至
苏州适城中击杀逮周顺昌旗尉其城外人并击逮
尊素者逮者失驾帖不敢至尊素闻即囚服诣吏自
投诏狱许显纯崔应元搒掠备至勒赃二千八百五
日一追比已知狱卒将害己叩首谢君父赋诗一章
遂死时六年闰六月朔日也年四十三崇祯初赠太
仆卿任一子福王时追谥忠端
李应升
按明外史本传应升字仲达江阴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授南康推官出无辜十九人于死置大猾数人
重辟士民服其公廉为之谣曰前林后李清和无比
林谓晋江林学曾卒官南京户部侍郎以清慎着称
者也九江南康间有柯陈二大族相传陈友谅苗裔
负固强梗尝拒捕有司议兵之应升单骑往谕皆叩
头听命出所匿罪人一方以定天启二年征授御史
谒假归明年秋还朝时天子暗弱庶政怠弛应升上
疏曰苏轼有言天下非经营祸乱之足忧而养安无
事之可畏况以养安无事之习居祸乱方兴之会上
渊默而闻声下拱手以观望巧者猎荣名黠者避险
难上下既暌忧患之来未可一二数也方今辽土沦
没黔蜀用兵红夷之患未息西部之赏日增逃兵肆
掠于畿辅穷民待尽于催科逗遛习惯大将畏敌而
不前法纪陵夷骄兵鼓噪而弗问在在增官日日会
议覆疏衍为故套严旨等若空言陛下不先振竦精
神发皇志气群臣孰肯任怨以破情面者祖宗有早
午晚三朝犹时御便殿咨访时政愿俯纳臣言奋然
力行天下事尚可为也报闻顷之复陈时政略曰今
天下敝坏极矣在君臣奋兴而力图之陛下振纪纲
则片纸若霆大臣捐私曲则千里运掌台谏任纠弹
则百司饮冰今动议增官为人营窟纷纭迁徙名实
乖张自登莱增巡抚而侵冒百余万增招练监军而
侵冒又十余万边关内地将领如蚁剥军侵饷又不
知几十万增置总督何补塞垣增置京官何裨政事
枢贰添注矣孰慷慨以行边司空添注矣孰拮据以
储备大将添注矣祗工媒□而纵逋逃礼兵司属添
注二三十人矣谁储边才而精典礼滥开边俸捷径
燃灰则吏治日坏白衣攘臂邪人入幕则奸弁充斥
臣请断自圣心一切报罢又言今事下部曹十九寝
阁宜重申国典明正将领之罪锦衣旗尉半归权要
宜遣官巡视如京营之制卫官袭职比试不严宜申
明旧章无使幸进将校蚕食逃军不招私募乞儿半
分其饷宜力为惩创穷民敲扑号泣满庭奸吏侵渔
福堂安坐宜严其法制时不能用俄劾南京都御史
王永光庇部郎范得志颠倒公论永光寻自引去四
年正月疏陈外蕃内盗及小人三患讥切近习魏忠
贤恶之已复疏陈民隐言有十害宜急除五反宜亟
去帝为戒饬所司京师一日地三震疏请保护圣躬
速停内操魏忠贤领东厂好用立枷有重三百斤者
不数日即死先后死者六七十人应升极言宜罢忠
贤大恨应升知忠贤必祸国密草疏列其十六罪将
上为兄所知攘其疏毁之怏怏而止会杨涟劾忠贤
得严旨应升愤即抗疏继之中言从来奄人之祸其
始莫不有小忠小信以固结主心根株既深毒手乃
肆今陛下明知其罪曲赐包容彼缓则图自全之计
急则作走险之谋萧墙之间能无隐祸故忠贤一日
不去则陛下一日不安臣为陛下计莫如听忠贤引
退以全其命为忠贤计亦莫若早自引决以乞帷盖
之恩不然恶稔贯盈他日欲保身领不可得矣又曰
君侧不清安用彼相一时宠利有尽千秋青史难欺
不欲为刘健谢迁者恐并不能为李东阳倘画策投
欢不几与焦芳同传耶时魏广微方深结忠贤为之
谋主知应升讥己大恨万之死也应升极言廷杖
不可再士气不可折讥切忠贤辈甚至已代高攀龙
草疏劾崔呈秀呈秀窘昏夜款门长跪乞哀应升正
色固拒含怒而去十月朔帝庙享颁历广微后至为
魏大中等所纠广微恚辩疏诋言者应升复抗疏论
之且曰广微父允贞为言官得罪辅臣以去声施至
今广微奈何比言官路马斥为此辈夫不与此辈为
伍者必别与一辈为缘乞陛下戒谕广微退读父书
保其家声毋倚三窟与言官为难他日庶可见乃父
地下广微得疏益怒谋之忠贤将镌秩首辅韩爌力
救乃夺禄一年其月赵南星等悉被逐朝事大变明
年三月工部主事曹钦承劾应升护法东林遂削籍
忠贤憾未已六年三月假李实劾周起元疏入应升
名遂逮下诏狱酷掠坐赃三千寻于闰六月二日毙
之年甫三十四崇祯初赠太仆寺卿录一子福王时
追谥忠毅
蒋允仪
按明外史本传允仪字闻韶宜兴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授桐乡知县移嘉兴天启二年擢御史时广宁
已失熊廷□王化贞俱论死而兵部尚书张鹤鸣如
故纠之者反获谴允仪不平疏诋其同罪逸罚因言
近言官稍进苦口辄见龃龉迁谪未巳申之戒谕使
诸臣不遵明谕而引裾折槛以甘斥逐天下事犹可
为也使诸臣果遵明谕而箝口结舌以保禄位天下
事尚忍言哉顷者恒旸不雨二麦无秋皇上于宫中
祈祷反得冰雹之灾变不虚生各以类应夫以坤维
之厚重而震撼于妖孽以须眉之丈夫而交关于妇
寺以藉丛炀之奸而托之奉公洁己是皆阴胁阳
之征也报闻鹤鸣既屡被劾因诋劾者为群奸朋谋
而反与前尚书黄嘉善崔景荣并以边功晋宫保允
仪益愤言鹤鸣既以斩级微功邀三次之赏即当以
失地大罪伏不赦之辜且以七百里之榆关兼旬而
后至畏缩无丈夫气偃蹇无人臣礼犹且腼颜哆口
评经抚功罪若身在功罪外者陛下试问鹤鸣为本
兵功罪杀于边臣今日经抚俱论辟鹤鸣应得何罪
又问鹤鸣旧日经抚俱论辟嘉善景荣应得何罪赫
然震怒论究如法庶封疆不致破坏帝不用会议红
丸事力诋方从哲请尽夺官阶禄荫其党恶之徐州
旧设参将山东盗炽以允仪请改设总兵寻疏论四
川监司周着林宰徐如珂等功请优叙而劾总督张
我续退缩请罢斥不从逾月言陛下以当阳圣主遇
一阳令节所以扶阳抑阴维持元气者端在此时夫
贤士大夫阳也宦官宫妾阴也深宫燕闲时宜常如
对贤士大夫嚬笑必严威福惟辟尽杜传宣之窦预
防炀蔽之奸爵赏阳也刑罚阴也囊头之犯每毙于
三木要囚之蔽不出于秋官非先王泣罪意宜特免
立枷永除苛政君子阳也小人阴也三朝遗老以讲
学去官一代名贤以党论削籍直言放逐之台谏不
闻连茹而登抗疏规讽之词臣又以一鸣而斥典型
日寡士风日摧岂陛下本意哉向者丁巳之察凡抗
论国本系籍正人者莫不巧加罗织阴邪盛而阳气
伤致有今日之祸今计期已迫愿当事者早伐邪谋
亟培善类尤扶阳抑阴一大端也疏入魏忠贤刘朝
辈皆不悦以丁巳主察之人不指名直奏责令置对
允仪言丁巳主察者郑继之李志也考功科道则赵
士谔徐绍吉韩浚也当日八法之处分台省之例转
大辽之拾遗黑白颠倒私意横行凡抗论建藩催请
之国保护先帝有功国本者靡不痛加摧抑必欲败
其名锢其身尽其伦类而后快于是方从哲独居政
府亓诗教赵兴邦等分布要津凡疆圉重臣皆贿赂
请托而得如李维翰杨镐熊廷□李如柏如桢何一
不出其保举迨封疆破坏囹圄充塞而此辈晏然无
恙臣所以痛心辽事追恨前此当轴之人也中旨将
重谴允仪以大学士叶向高言停俸半岁已复因灾
祲上言内降当停内操当罢陵工束手非所以展孝
思直臣久废非所以光圣德东南杼柚已空重以屡
次之加派金吾冒滥已极加以非分之袭封圣心一
转移天下无不顺应区区修禳虚文安能格上穹哉
帝不能用巡按陕西条上筹边八事太常少卿王绍
徽家居与里人冯从吾不协允仪重从吾薄绍徽魏
忠贤擢绍徽佐都察院用事五年允仪还朝即出为
湖广副使其冬又使给事中苏兆先劾其为门户渠
魁遂削籍崇祯元年荐起御史言奸党王绍徽刱点
将录献之逆奄其后效之者有同志天监盗柄诸录
清流遂芟刈无遗乞加削夺为倾陷忠良之戒从之
其冬掌河南道事陈计吏八则明年佐都御史曹于
汴大计京官贬黜者二百余人坐不谨者百人仕路
为清寻擢太仆少卿四年六月以右佥都御史抚治
郧阳诸府标兵止五百饷六千不及一大郡监司且
承平久人不知兵而属城率庳薄无守具六年流贼
将窥湖广兵部令移镇襄阳郧阳益虚其冬贼大至
陷郧西上津明年陷房县保康允仪兵少不能御上
章乞援且请罪会贼入川郧得少缓中官陈大金与
左良玉来援副使徐景麟见其多携妇女疑为贼用
炮击之士马多死大金怒诉诸朝命逮景麟责允仪
陈状已而并逮允仪下狱戍边而以卢象升代十五
年御史杨尔铭给事中倪仁祯相继论荐未及用而
卒
张玮
按明外史本传玮字席之武进人少孤家酷贫取糠
□自给不屑轻受人一饭为同里薛敷教所知讲学
东林书院庄事孙慎行与吴锺峦友善万历四十年
举应天乡试第一越七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调兵
部职方历郎中力杜请谒谢苞苴品望卓然出为广
东提学佥事大吏建魏忠贤祠欲玮撰上梁文遂引
去归橐萧然仍授徒自给崇祯二年起江西参议历
福建山东副使里人吴宗达柄政雅重其贤力言于
吏部召为尚宝卿进太仆少卿坐事调南京大理丞
引疾去久之起应天府丞疏言山东南北咽喉军国
命脉所系今大盗披猖道途梗塞转输不通者三月
矣倘不早灭害胡可言乞特遣兵部侍郎一人整兵
往剿否则起故尚书郑三俊范景文任之帝以为借
端市恩降旨切责是岁四方大旱玮以军食可虞奏
请禁江西湖广遏籴而令应天常镇淮扬五郡折输
漕粮银赴徐易米则小民免催科之苦太仓无颗粒
之亏他十库所收铜锡颜料皮布非州县土产者悉
解折色且尽改民解为官解以救民汤火所司多议
行迁南京光禄卿召为右佥都御史已而左副都御
史房可壮下狱以玮代之玮素有清望与左都御史
刘宗周左佥都御史金光辰并总宪纪台中肃然宗
周光辰罢去代宗周者李邦华未至玮掌其事帝以
吏治未清由巡方者未正乃以十条课实绩曰勿惮
心劳勿徇情面勿科赎锾勿纵胥吏荐举必公参劾
必当分别功罪兴除利弊发奸弭乱拯溺锄强玮既
遵谕复细列事款布之诸御史帝嘉其任事俄劾王
志举而荐成勇言志举巡按苏松赃十余万吴人至
今切齿勇铁面冰心威行都下被逮时士民持香泣
送者万余百里不绝臣去南都士民送臣犹同声愿
借成御史其得人心如此勇志举俱尝以劾杨嗣昌
获罪两人论事虽同起念各别勇直抒所见可云拂
士之纠违志举自知公论难容不过奸人之盖丑若
漫无区别何以澄叙官方帝纳其言下志举法司逮
治勇获叙用玮旋以病谢归未几卒福王时赠左都
御史谥清惠
金光辰
按明外史张玮传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崇祯元年
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巡视西城内使周二杀人牒司
礼监捕之其人方直御前叩头乞哀帝曰此国家法
朕不得私卒抵罪京师大风雹疏陈崇治体课实行
明功罪预国储端化源广言路六事给事中章正宸
言事下狱抗疏救之张捷荐吕纯如光辰既廷驳退
复上疏极论事乃止出按河南拮据兵事条奏至三
百余章总兵官邓□死大学士王应熊令兵部给勘
合其兄琳遂横河南光辰劾之并劾应熊帝不问河
南推官汤开远建言被逮用光辰请复其官九年还
朝京师戒严劾兵部尚书张凤翼三不可解一大可
忧帝以凤翼方在行间寝其奏中官杜勋镇通州诏
移之三协会兵部侍郎仇维桢出镇请留勋光辰抗
疏劾之帝讳言用宦官事大恚八月召对平台诘责
再三奏对无所挠帝初欲重谴忽皎日中风霆交发
大雨若倾乃命镌三级调外由浙江按察司照磨召
为大理寺正进太仆丞十三年五月偕诸大臣召对
平台咨以御边救荒安民之策光辰班最后奏对时
已秉烛乃历陈数百言帝为倾听明日谕辅臣令诸
臣各缮疏进呈一时称盛举寻移尚宝丞帝谕诸臣
可利民救时致治补阙者条送内阁光辰因陈罢革
练总换授私派佥报数事且曰初计臣所议有练饷
无剿饷则剿饷即在练饷中今有司复征剿饷当明
颁□谕清核报闻历光禄少卿左通政十五年五月
偕诸臣召对德政殿备陈贼形势帝纳其言寻擢左
佥都御史力救刘宗周遂镌三级调外事具宗周传
明年丁父忧福王时起故官令服阕赴任已遭国变
家居二十余年卒
方震孺
按明外史本传震孺字孩未寿州人万历四十一年
进士除沙县知县举卓异征授御史熹宗嗣位极陈
贪吏之害俄上三朝艰危疏中极言宫妾近侍嚬笑
易假窥可虑中旨频宣恐成斜封隐祸并报闻初
李选侍既移宫御史贾继春给事中孙国桢等倡杨
涟居功之说而是时帝降两谕言选侍凌虐圣母震
孺于天启元年上疏曰曩者梃击一案王之采陆大
受张庭李俸悉遭废斥而东林叶茂才董应举赵南
星魏云中马孟祯高攀龙刘策李邦华刘宗周鲍应
鳌尽锢终身亟宜召复至杨涟之争移宫可幸无罪
不知何以有居功之说交通之疑此非特赐召对不
可否则人且疑为矫窃帝报两谕并出朕怀有何交
通矫窃廷臣乃不敢言其春巡视南城中官张刘
朝被讼魏忠贤为请震孺不从卒上闻忠贤由是大
恨辽阳破远近震惊震孺一日十三疏陈兵事当是
时辽东自广宁抵三岔河军民尽窜文武将吏畏出
关无一骑东者震孺独慷慨请犒师言屡败之余人
心久涣愿亟发帑金二十万特遣使者吊死扶伤庶
几人心复收感激思奋帝如其言震孺以六月出关
延见将士人人慰劳军民感悦八月朔遂有监军巡
按之命乃核军实稽功罪练士马日无暇晷有议三
岔河不可守当退守广宁者震孺言缩地百八十里
远守孤城非便宜驻兵镇武以扼要冲因荐裨将罗
一贯刘征可用俄言自有辽事以来军法不严进者
必死退者必生何苦自求死地今广宁大户皆西奔
将士亦驾马思遁惧经略当关多遣人侦间道宜□
宁前监军专斩逃军逃将使三军归路绝而后生路
可望也并从之时经略熊廷□与巡抚王化贞不相
能诸监司率浮沉其间疆事益坏震孺调剂不得屡
疏上闻明年正月震孺方□前屯化贞遂弃广宁遁
列城闻之悉遁独前屯旁近以震孺在得无动乃严
谕守将设防而身渡海抵觉华岛招参将祖大寿大
寿方拥兵观望震孺握手与语誓保富贵大寿感泣
与俱归获兵万余锱重无算震孺之为巡按也资浅
特以才用震孺辞不得广宁之败罪不由震孺主事
徐大化者事魏忠贤知忠贤恶之承风力诋震孺震
孺疏辨都御史邹元标保持之乃得请告去已而枢
辅孙承宗劾广宁失事诸臣并及震孺都御史赵南
星论先后按辽御史罪亦及震孺因请下承宗核实
承宗复言震孺无罪乃已五年忠贤党御史郭兴治
诬劾其按辽时赃私遂逮下诏狱掠治坐赃六千有
奇移法司拟罪欲置之死尚书李养正御史练国事
王业浩持之狱三上卒拟绞忠贤憾不置诬与刘铎
交通共为咒诅竟坐大辟六年秋当行刑会皇子生
获免明年庄烈帝嗣位释还言官多请召用有尼之
者不果震孺初入台意气凌厉不顾利害后遭挫折
深自韬晦无复用世志崇祯八年春流贼犯寿州州
长吏适迁秩去震孺倡士民固守城获全明年冬贼
再躝江北独不敢逼寿巡抚史可法上其功久之用
为岭西参议有裨将踞廉州叛单骑谕降之十六年
冬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京师陷震孺恸哭即率
师勤王马士英惮之□还镇竟忧愤而卒
胡良机
按明外史魏呈润传胡良机字省之南昌人万历四
十四年进士历知临淄益都二县天启初擢御史疏
论乳媪中涓又请停内操杨涟击魏忠贤良机亦上
疏言忠贤之恶不减汪直刘瑾陛下过优容而阁臣
不能据法争岂真所谓门生宰相耶忠贤及魏广微
深憾以年例迁广东参议良机方按贵州不候代而
去遂斥为民崇祯元年起故官按宣大二镇年满当
代褒以敏练令复巡一年寻以事劾罢久之起光禄
典簿终南京吏部主事
李曰辅
按明外史魏呈润传李曰辅字元卿南昌人万历中
举于乡天启初为成都推官巡抚朱燮元倚以兵事
偕诸将攻复重庆释胁从无算崇祯四年擢南京御
史帝遣中官出镇曰辅疏谏曰迩者一日遣内臣四
寻又遣用者五非兵机则要地也廷臣方交章而登
岛陕西又有两阉之遣假专擅之权骇中外之听启
水火之隙开依附之门灰任事之心藉委卸之口小
臣不敏实为寒心陛下践阼尽撤内臣中外称圣昔
何以撤今何以遣天下多故择将为先陛下不筑黄
金台勤招颇牧乃急急内臣是遣曾何补理乱之数
哉帝怒镌三级为广东布政司照磨归隐西山香城
寺一仆与居寻遣还与僧共晨夕而已然读濂洛
书不辍山居十余年卒福王时复官
毛羽健
按明外史本传羽健字芝田公安人天启二年进士
除万县知县调繁巴县崇祯元年征授御史首劾杨
维垣八大罪及阮大铖反复变幻状二人遂被斥王
师讨安邦彦久无功羽健言贼巢在大方黔其前门
蜀遵永其后户由黔进兵必渡陆广奇险难入七昼
夜抵大方一夫当关千人自废王三善蔡复一所以
屡败遵义距大方止三日而毕节止百余里地平衍
从此进兵何患不克因画上足兵措饷方略并荐旧
总督朱燮元闵梦得等帝即议行后果平贼寻极陈
驿递之害帝令所司痛革积困为苏温体仁之讦钱
谦益也御史黄宗昌备陈科□本末言体仁热中枚
卜欲剚刃谦益遂以结党二字为举朝陷阱原体仁
巧计所以破前此公论之不予且以箝后日言者之
口耳羽健亦愤其朋党之说上疏曰陛下近者德业
虽益盛而过举亦时闻如逐言官非美事也咈谏之
主犹思护其名我皇上乃不少介意召对至希遘事
也本用以联上下交今乃有因而受黜者诸臣闻召
攒眉蹙额以为畏途枚卜甚盛事也今以相竞而相
谗因一人废巨典至党之一字尤不可开彼附逆诸
奸既不可用势不得不用诸奸摈斥之人若以今日
之连袂登进者为相党而来抑将以昔之鳞次削夺
者为相党而去乎陛下不识在朝诸臣与奸党诸臣
之孰正孰邪但观天启七年以前与崇祯元年以后
之天下孰危孰安便自可见今日语太平则不足语
剔弊则有余诸臣亦何尝尽负国家哉倘以一夫高
张辄疑举朝皆党株连蔓引一网打尽臣惜陛下从
千忧百虑中得此清明世界复为谗人隳坏也帝责
羽健疑揣而以前条陈驿弊原之已疏劾太常少卿
谢升求巡抚于王永光及推蓟镇则畏而引病以避
后推太仆卿则不病升永光朋比为奸宜并罪帝召
对文华殿永光力诋其诬且欲究主使之者大学士
韩爌言究言官非礼帝不从已而获宥帝御文华殿
独召对礼部侍郎周延儒羽健偕同官李长春田时
震上疏曰汉臣有言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
私今召见不以师济而以独侍清问不以朝参而以
燕闲更漏已沈合门犹启延儒贤者必将形迹自远
不冒昧以就功名如其不然何取于斯人而用之疏
入切责羽健既积忤权要其党思因事去之及袁崇
焕下狱主事陆澄源以羽健尝疏誉崇焕劾之落职
归卒
姜思睿
按明外史姜应麟传思睿应麟从子也字颛愚少孤
事母孝举天启二年进士授行人崇祯三年擢御史
都城被兵历陈危削之形责政府中枢及在朝在边
诸臣甚至明年春陈天下五大弊曰加派病民曰邮
传过削曰搜剔愈精头绪愈乱曰惩毖愈甚颓废愈
多曰督责愈急蒙蔽愈深忤旨切责帝以久旱修省
思睿极论诸臣负国状其冬遣宦官监视边务抗疏
切谏已劾首辅周延儒以家人周文郁为副将弟素
儒为锦衣叔父人瑞为中书受赇行私请罢斥给事
中周瑞豹疏延儒思睿力诋其谬已论救给事中
魏呈润御史李曰辅王绩灿巡按云南陛辞历指诸
弊政而言举朝拯焚救溺之精神专用之摘抉细微
而以察吏诘戎予夺大柄仅付二三阉寺嘉言不用
用言不嘉厝火自安不知变计天下安望太平忤旨
切责还朝值帝撤还二部总理诸镇监视内臣思睿
请并撤京营关宁者因诋向来秉政大臣阿承将顺
之罪意指温体仁也体仁二子俨伉数请嘱提学佥
事黎元宽会元宽以文体险怪论黜遂发其二子私
书思睿劾体仁纵子作奸以元宽揭为据体仁为群
谋陷之揭不出元宽手元宽上疏证明思睿遂劾体
仁以群谋二字成陷人之阱但知有子不知有君当
今流贼纷扰中土荡然不闻出一画为天子分忧徒
务欺罔鬼蜮之计昨岁票拟行私致陵寝震动举朝
共斥其奸犹多方卸脱谓出圣裁过则归君善则归
己岂复有人心者哉帝怒夺俸五月出视河东盐政
安邑有故都御史曹于汴讲学书院思睿扩其堂庑
祀卜子夏王通薛瑄其中以于汴配置田构学舍公
余亲莅讲授代还乞假归里未几卒
成勇
按明外史本传勇字仁有安乐人天启二年会试答
策极言宦官之祸被放又三年成进士同年生邀谒
魏忠贤持不可授饶州推官谒邹元标于吉水师事
之中使至知府以下俱郊迎勇独不往且捕笞其从
人中使将诉之忠贤会败获免丁内外艰历开封归
德二府推官流贼攻归德乘城守击败之崇祯十年
行取入京时变考选例优者得为翰林公论首勇而
吏部尚书田唯嘉为任浚地抑勇及他寡援者二十
三人为部曹勇得南京吏部主事舆论大哗勇恬然
不数日即辞朝去明年二月帝御经筵问讲官保举
考选得失谕德黄景昉讼勇及朱天麟屈讲官群和
之帝亲策诸臣天麟得翰林浚亦得御史而勇以先
赴南京不获与寻用御史涂必泓言授南京御史杨
嗣昌夺情入阁黄道周何楷林兰友刘同升赵士春
言之咸获谴勇愤其年九月上疏曰礼莫大于伦伦
莫大于君亲未有不知君亲而可齿于人类者也况
俨然秉国之钧天子是毗者乎嗣昌谓古列国之君
臣可得而避今一统之君臣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
三年之丧可行于古不可行于今也嗣昌所引者何
代之经所遵者何国之典信如其言是凡为臣者皆
不当终三年丧终则为后君为不臣先圣之诗书可
焚先王之典礼可废不举人类化为禽兽不止留一
嗣昌而生天下不臣不子之心何如去一嗣昌而树
万世为臣为子之鹄嗣昌岂以一身去留系社稷安
危耶秉枢两年一筹莫展边警频告流寇披猖无问
其经济矣清议不畏名教不畏先圣之训词万世之
是非不畏无问其品望矣嗣昌去则所全者大既尽
子道亦完臣节不则既为今日之贼子必为他日之
乱臣且既不知有父矣又执犹子之谊事程国祥以
其为父同年让行让坐何薄于亲而厚于亲之友耶
疏入帝大怒命削籍提讯刑官拟杖徒不讦嗣昌疏
救亦不纳乃拟遣戍命诘主使姓名勇狱中上书言
臣十二年外吏数十日南台无权可招无贿可纳不
知有党帝怒切责竟戍宁波卫中外荐者十余疏皆
不召最后用刘宗周张玮言命吏部复议久之执政
合词请擢用命刑部核奏请复故官帝以勇宥罪方
新不当复职命以他官用甫闻命而京师陷福王时
起御史不赴后披缁为僧越十五年而终
都察院部艺文一
以侯史光为御史中丞诏 晋武帝
光忠亮笃素有居正执义之心历职内外恪勤在公
其以光为御史中丞虽屈其列校之位亦所以伸其
司直之才
兼司隶表 傅咸
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在哀疚假息日阕陛下过意
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谬诏既往终然无改
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腼然虚忝隆宠前受
严诏视事之日私心自誓陨越为报以货赂流行所
宜深绝切□都官以此为先而经弥日月未有所得
斯由陛下有以奖厉虑于愚□将必死系故自掩检
以避其锋耳在职有日既无赫然之举又不应弦垂
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为司隶声振内外远
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节亦由所奏见从威
风得伸也
明司隶职掌上书 前人
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
有违法宪者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
奏之如今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谓禁防之事耳
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梁
不修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贵州坐即今
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何
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内
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复
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丞
司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丞
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来
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一
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愿
也今既所愿不从而□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以
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不
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子
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而
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马
之内耶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马
之内而不以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臣
臣可无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邪臣识石公前在
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莫
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
御史中丞箴
有
序
前人
百官之箴以箴王阙余承先君之踪窃位宪台惧
有忝累垂翼之责且造斯箴以自勖励不云自箴
而云御史中丞箴者凡为御史中丞欲通以箴之
也
煌煌天文众星是环爰立执法其晖有焕执宪之纲
秉国之宪鹰扬虎视肃清违慢謇謇匪躬是曰王臣
既直其道爰顾其身身之不顾孰有弗震邦国若否
山甫是明焉用彼相莫扶其倾淮南构逆实惮汲生
赫赫有国可无忠贞忧责有在绳亦必直良农耘秽
勿使能植无礼是逐安惜趐翼嗟尔庶寮各敬乃职
无为罚先无怙厥力怨及朋友无惭于色得罪天子
内省有恧是用作箴惟以自□
司直箴 卞敬宗
惟兹宪台皇威斯翼昔有二鲍豪强屏息良臣献箴
敢告司直
谢中丞章 宋袁淑
窃惟此职昭赞实预损益必须兼
阙
威正刺骨穷文
使权家勋族不敢藉强而侮物戚门右姓不得称雄
以掩众昔傅咸
阙
治臣僚戢惧孙宝移疾卿尹皆怠
辞免中丞表 阙名
臣品出中下能乏寸长嗣承阀阅之基粗知仁义之
训惟坚信道不悟违时出入谏垣者九年迁谪麾符
者四郡向因陛见得近天光被圣训之垂褒为孤忠
而有立自惟疏远之迹曷胜特达之知一身至微万
死宁报匪图简拔益厚恩辉旋自内朝之班进陟中
司之任不离言职更践清除行匪风节之着闻言厌
缙绅之绪论忧畏之甚启处靡遑
奏弹御史孔橐题省壁悖慢事 梁沈约
谨按奉朝请台侍御史臣孔□浅劣无闻谬列华省
假摄去来仕子常务况东皋贱品非藉丰资旬日暂
劳岂云卑辱而肆此丑言题勒禁省比物连类非所
宜称黜之流伍实允朝宪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橐
所居官辄下禁止
遣使巡行诏 江淹
门下昔明王驭世巡岳采政睿后司朝观俗调化故
生无郁滞物获修通厘风拯患于兹为急朕以輶薄
昧于大道因璇玑之历遵三德之运缅鉴前哲寤寐
永叹思所以辟访治□询求民瘼才寡务殷若无津
际故以情深危薄心疚夙夜矣可普遣大使分行四
方推贤荐能问疾举滞若其采野不辟犴讼有亏妨
氓利害扰黩政经者具以奏闻如其谠言嘉话真士
智才亦依名腾上随事均量务取厥中朕将亲览以
弘远化
为中丞选御史表 北齐司马子端
周兴铁柱汉制绣衣簪白笔而绳违驭骢马而明目
故能出则督察万里入则纠劾百僚扬榷而言惟贤
是寄必须名高河朔价重汉南谔谔清风翩翩妙技
心焉靡石直也如弦
答赵王启 北周庾信
某启仰承张幕全韩连营上地渑池置阵解邓禹之
围函谷开关削王元之印锋旗朝上刁斗夜鸣弥雄
壮士之心足起横行之志况复才人出娉还得贤夫
塞外有夫人之城军中有女子之气都尉青旗即时
春色将军大树已复花开云气浮垒流星泛枕细舞
长歌横箫直笛当乎此时青云之上信不学无术本
分泥沈忽逢天造搜扬仄陋今者遂总宪司预闻刊
鼎献岁刑书既应悬法上春木铎方须徇人但年发
已秋性灵久竭嘉石肺石无以测量舌端笔端惟知
繁拥乖展一月遂涉两年倾首东瞻山河千里风尘
未尽霜露沾衣仰愿珍宜以为身宝谨启
御史大夫壁记 唐李华
君以文明照临百官官纠其邪职有
文集
作在
邦宪由京
师而端下国王化所系不唯威刑御史大夫其任也
用舍决于天心得失震于人听举直措枉果而不挠
则公卿屏气道路生风率其属以正于朝瞻我衣冠
不仁者远苟异于是为君子羞政之雄雌与德轻重
故名公在位天下仰赖焉秦官有御史大夫在汉为
三公职副丞相阙则大夫迁或名司空或复旧号史
足征也议大政必下丞相御史其廷署古曰府近曰
台其衣冠章绶品秩所规载于甲令圣朝臣唐虞高
尚之贤内周汉不宾之俗登人于五福荐乐于九歌
帝德广运而瑞草生天威震动而神羊至故柱石骨
鲠之老更拜焉距义宁至先天登宰相者十二
或作
一十
人以本官参政事者十三人故相任者四人藉威声
以棱檄外按戎律者八人官或改称大司宪台或分
为左右肃政罢置不恒从其宜也开元天宝中刑措
不用元元休息由是务益重地清弥尊任难其人
多举勋德至宰辅者四人宰辅兼者二人故相任者
一人兼节度者九人异姓封王者二人尊号加孝德
之明年乐成公自尚书左丞兼文部选崇德也昭融
礼经嗣续文雅张仲孝友山甫将明风度可以师长
人伦动静可以训齐天下乔岳镇定嘉量平均心为
百行之宗体备四时之气雅有之曰文武吉甫万邦
为宪乐成有焉至若教行于无讼之前虑辨于未萌
之始未萌而虑则求烦不获无讼而教则何用不臧
宽细瑕为大体复故事为新政小人畏法君子夷心
无隐情于国家无愧辞于神道堂堂乎大雅之素也
初厅壁列先正之名记而不叙公以为艰难之选将
俟俊
文粹
作后
人谓华尝备属僚或知故实授简之恩至
属词之艺寡无以允副非常之待所报者直质而少
文天宝十四年六月十五日记
风宪宏纲序 元马祖常
世祖肇建官制兴起文物属命御史台昭布体统振
肃纲维正仪崇化靡不缉绥迨及列圣继明屡扬宝
训亦靡不显示常宪儆尔有官钦惟皇上日月中天
烛见幽隐绍述祖宗成法申命台端严兹纠劾不俾
瘝官贻忧惸独于是台臣协恭奉职上体渊衷下宣
风纪谓古象魏有法道路有徇今国家肃清台纲汲
引言路其见诸训辞者光大深厚粲然有章宜编缀
成书载在简册垂告内外俾当察视司持平者有所
征焉既奏上制曰可呜呼盛哉凡我耳目之官尚知
佩服之毋怠文林郎监察御史马祖常谨序
都察院箴 明宣宗
历代建官皆有御史任之耳目委以纲纪纠违绳愆
激浊扬清用献嘉言惟直与明祖宗之制有长有贰
其下之属凡十有四敷达民隐举察官邪必究大体
毋□毋颇必由中道毋过不及毋以贿迁毋以势慑
敦仁之存笃义之行冰霜之清松柏之贞凡尔宪臣
敬慎以勖庶几朝政资尔以肃媕婀缄默徒取充位
职是用弛国则何赖必端诸心必修诸己庶懋尔绩
庶辅予理
京畿道题名记 徐阶
御史以监察为职出入中外激扬刺举无避大吏京
畿道又在十三道之右为特置焉说者谓始以佥都
御史领之后乃易以御史之久次者然其沿革不见
于会典而今两京畿道印其一有文曰洪熙元年造
则其领以御史也久矣岂佥都御史之设乃洪武永
乐间事而御史其定制欤嘉靖丙午今中丞王君某
以御史视道事值署舍为雨所圯修复之既而稽前
之莅兹道者其姓名往往不存喟然慨文献之湮没
也于是即所闻见扁之署中而请予记其后御史党
君某今廷尉魏君某张君某太仆鄢君某御史邢君
某继至遂相与勒石题名以申前请予惟国朝建立
诸司条理品式灿然备具而又于文案严照刷之条
重埋没违枉规避之罚期以杜吏欺饬法守故每省
必命御史董之而是道之设则又居京师重地凡六
曹五府百司庶正文案之照刷咸属焉故其文移之
体视诸道有加盖重其任俾得行其法也及久吏既
视以为常而御史间亦习于姑息送刷者举其一或
遗其二照刷者详于细或略于大而当时建署设官
之良法美意且将为虚文故事日以坠失则前此姓
名之不存复何怪哉今诸君精明刚毅咸克举其职
而肆其余力搜罗前人列之贞石将俾来者指其名
第其政于以审淑慝之辨其虑远矣然予又闻今世
文人学士往往重史籍而于文卷则诋为鄙俗至却
去不欲观夫文卷视史籍虽其文不同然而国之故
实与夫贤人君子经世佐时之具民生政治休戚兴
替之由举于是在其有资于见闻政理宜无不同而
轻重之若是其异是大惑也呜呼士诚知文卷之不
可鄙则其从事于照刷有不思尽其心以举其职者
乎
都察院部艺文二
诗
汉鲍司隶歌
有
序
阙名
鲍宣子永永子昱三世皆为司隶而乘一骢马京
师人歌之
鲍氏骢三入司隶再入公马虽瘦行步工
赠侍御史王元贶 晋潘尼
昆山积琼玉广厦构众材游鳞萃灵沼抚翼希天阶
膏兰孰为消济治由贤能王侯厌崇礼回迹清宪台
蠖屈固小往龙翔乃大来协心毗圣世毕力赞康哉
酬赵二侍御使西军赠两省旧僚之作
唐张九龄
石室先鸣者金门待制同操刀尝愿割持斧竟称雄
应敌兵初起缘边虏欲空使车经陇月征旆绕河风
忽枉兼金讯非徒秣马功气清蒲海曲声满柏台中
顾已尘华省欣君震远戎明时独匪报尝欲退微躬
广州闻崔马二御史并拜台郎 苏味道
振鹭齐飞日迁莺远听闻明光共待漏清览各披云
喜得廓庙举嗟为台阁分故林怀柏梓新幄阻兰熏
冠去神羊影车迎瑞雉群远从南斗外遥仰列星文
赠封御史入台 前人
故事推三独兹辰对两闱夕鸦共鸣舞屈草接芳菲
盛府持清□殊章动绣衣风连台阁起霜就简书飞
凛凛当朝色行行满路威惟当击隼去复睹落雕归
饯赵尚书摄御史大夫赴朔方军 苏颋
劲虏欲南飞扬兵护朔陲赵尧宁易印邓禹即分麾
野饯回三杰军谋用六奇云边愁出塞日下怆临岐
拔剑行人舞挥戈战马驰明年麟阁上充国拜于斯
送赵评事摄御史监军岭南 孙逖
议狱持邦典临戎假宪威风从阊阖去霜入洞庭飞
篁竹迎金鼓楼船引绣衣明年拜真月南斗使星归
送张环摄御史监南选 前人
汉使得张纲威名慑远方恩沾柱下史荣比选曹郎
江带黔中阔山连峡水长莫愁炎暑地秋至有严霜
送崔侍御赴京 李颀
绿槐荫长路骏马垂青丝柱史谒承明翩翩将有期
千官大朝日奏事临赤墀肃肃仪仗里风生鹰隼姿
一从登甲科三拜皆宪司按俗又如此为郎何太迟
送君暮春月花落城南陲惜别醉芳草前山劳梦思
奉饯郎中四兄罢余杭太守承恩加侍御史充
行军司马赴汝南行营 刘长卿
星使三江上天波万里通权分金节重恩借铁冠雄
梅吹前军发棠阴旧府空残春锦障外初日羽旗东
岸柳遮浮鹢江花隔避骢离心在何处芳草满吴宫
送贾侍御克复后入京 前人
对酒心不乐见君动行舟回看暮帆隐独向空江愁
晴云淡初夜春塘深漫流温颜风霜霁喜气烟尘收
驰驿数千里朝天十二楼因之报亲爱白发生沧州
赠常侍御 李白
安石在东山无心济天下一起振横流功成复潇洒
大贤有卷舒季叶轻风雅匡复属何人君为知音者
传闻武安将气振长平瓦燕赵期洗清周秦保宗社
登朝若有言为访南迁贾
赠潘侍御论钱少阳 前人
绣衣柱史何昂藏铁冠白笔横秋霜三军论事多引
纳□前虎士罗干将虽无二十五老者且有一翁钱
少阳眉如松雪齐四皓调笑可以安储皇君能礼此
最下士九州拭目瞻清光
赠韦侍御 前人
太华生长松亭亭凌霜雪天与百尺高岂为微飙折
桃李卖阳艳路人行且迷春光拂地尽碧叶成黄泥
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受屈不改心然后知君子
其二
见君乘骢马知上太行道此地果摧轮全身以为宝
我如丰年玉弃置秋田草但勖冰壶心无为叹衰老
同德阁期元侍御不至 韦应物
庭树忽已暗故人那不来祗因厌烦暑永日坐霜台
送韦侍御赴上都 张谓
天朝辟书下风宪取才难更谒麒麟殿重簪獬豸冠
月明湘水夜霜重桂林寒别后头堪白时时镜里看
秋日陪李侍御渡松滋江 孟浩然
南纪西江阔皇华御史雄截流宁假楫挂席自生风
僚采争攀鹢鱼龙亦避骢坐听白雪唱翻入棹歌中
送裴侍御赴岁入京 岑参
羡他骢马郎元日谒明光立处闻天语朝回惹御香
台寒柏树绿江暖柳条黄惜别津亭暮挥戈忆鲁阳
送韦侍御先归京 前人
闻欲朝龙阙应须拂豸冠风霜随马去炎暑为君寒
客泪题书落乡愁对酒宽先凭报亲友后月到长安
赵少尹南亭送郑侍御归东台 前人
红亭酒瓮香白面绣衣郎砌冷虫喧座帘疏月到□
钟催离思急弦逐醉歌长关树应先落随君满路霜
入奏行赠西山检察使窦侍御 杜甫
窦侍御骥之子凤之雏年未三十忠义俱骨鲠绝代
无炯如一段清冰出万壑置在迎风寒露之玉壶蔗
浆归厨金□冻洗涤烦热足以宁君躯政用疏通合
典则戚联豪贵耽文儒兵革未息人未苏天子亦念
西南隅吐蕃凭陵气颇□窦氏检察应时须运粮绳
桥壮士喜斩木火井穷猿呼八州刺史思一战三城
守边却可图此行入奏计未小密奉圣旨恩宜殊绣
衣春当霄汉立彩服日向庭闱趋省郎京尹必俯拾
江花未落还成都肯访浣花老翁无为君酣酒满眼
酤与奴白饭马青刍
送何侍御归朝 前人
舟楫诸侯饯车舆使者归山花相映发水鸟自孤飞
春日垂霜鬓天隅把绣衣故人从此去寥落寸心违
台中书怀 蒋洌
持宪当休明饬躬免颠沛直绳备豪右正色清冠盖
寄切才恨薄职雄班匪大坐居三独中立在百僚外
简牍时休暇依然秋兴多披书唯骨鲠循迹少闲和
庭树凌霜柏池倾萎露荷岁寒应可见感此遂成歌
清泥驿迎献王侍御 钱起
候馆埽清昼使车出明光森森入郭树一道引飞霜
仰视骢花白多惭绶色黄鹪鹩无羽翼愿假宪乌翔
送裴□侍御使蜀 前人
柱史纔年四十强须髯元发美清扬朝天绣服承恩
贵出使星轺满路光锦水繁华添丽藻峨眉明月引
飞觞多才自有云霄望计日应追鹓鹭行
送刘侍御赴陕州 韩翃
金羁映骕骦后骑佩干将把酒春城晚鸣鞭晓路长
带冰新溜涩间雪早梅香明日怀贤处依依御史□
赠侯侍御 杨巨源
步逸辞群迹机真结远心敦诗扬大雅映古酌高音
逃祸栖蜗舍因醒解豸簪紫兰秋露湿黄鹤晚天阴
旧叶余荒草寒山出远林月明多宿寺世乱重悲琴
霄汉时应在诗书道未沉坐期阊阖霁云暖一开襟
奉寄通州元九侍御 前人
大明宫殿郁苍苍紫禁龙楼直署香九陌华轩争道
路一枝寒玉任烟霜须听瑞雪传心语莫被啼猿续
泪行共说圣朝容直气期君新岁奉恩光
送赵御史仲礼之任南台 宋宋祁
天子龙沙拜法官议郎亲戴辟邪冠晓辞漠北冰霜
重秋到江南草树寒谏疏频烦明主听题诗长共故
人看应怜闾里诛求急尚布朝廷礼意宽幕下风清
鸣一鹗台端雪霁见双鸾寥寥渡海三冬翮翙翙凌
空五色翰□代新亭苍藓合梁朝旧寺土花残石城
慷慨悲袁粲别墅风流忆谢安千里凭高麾绣斧几
回搅辔并银鞍诤臣事业须公等努力明时匪素餐
都察院部纪事一
史记蔺相如传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
于西河外渑池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
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
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
善为秦声请奉盆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
是相如前进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相如曰
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
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
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
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亦
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
于赵
汉书任敖传任敖者沛人也少为狱吏高祖尝避吏
吏系吕后遇之不谨任敖素善高祖怒击伤主吕后
吏及高祖初起敖以客从为御史守丰二岁高祖立
为汉王东击项羽敖迁为上党守陈豨反时敖坚守
封为广阿侯食邑千八百户高后时为御史大夫三
岁免
终军传元鼎中博士徐偃使行风俗偃矫制使胶东
鲁国鼓铸盐铁还奏事徙为太常丞御史大夫张汤
劾偃矫制大害法至死偃以为春秋之义大夫出疆
有可以安社稷存万民颛之可也汤以致其法不能
诎其义有诏下军问状军诘偃曰古者诸侯国异俗
分百里不通时有聘会之事安危之势呼吸成变故
有不受辞造命颛己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
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中称以出疆何也且盐
铁郡有余臧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
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又诘偃胶东南近琅邪北接
北海鲁国西枕泰山东有东海受其盐铁偃度四郡
口数田地率其用器食盐不足以并给二郡耶将势
宜有余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矫制而鼓铸者欲
及春耕种赡民器也今鲁国之鼓当先具其备至秋
乃能举火此言与实反者非偃已前三奏无诏不惟
所为不许而直矫作威福以从民望干名采誉此明
圣所必加诛也枉尺直寻孟子称其不可今所犯罪
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为之邪将幸诛不加欲
以采名也偃穷绌服罪当死军奏偃矫制专行非奉
使体请下御史征偃即罪奏可上善其诘有诏示御
史大夫
杜周传杜周南阳杜衍人也义纵为南阳太守以周
为爪牙荐之张汤为廷尉史使案边失亡所论杀甚
多奏事中意任用与减宣更为中丞者十余岁周少
言重迟而内深次骨宣为左内史周为廷尉其治大
抵放张汤而善候司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
释久系待问而微见其□状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
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
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着为律后主所是疏
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至周为廷尉诏狱亦益
多矣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余人郡吏太府
举之廷尉一岁至千余章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小
者数十人远者数千里近者数百里会狱吏因责如
章告劾不服以掠笞定之于是闻有逮证皆亡匿狱
久者至更数赦十余岁而相告言大扺尽诋以不道
以上廷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
十有余万周中废后为执金吾逐捕桑弘羊卫皇后
昆弟子刻深上以为尽力无私迁为御史大夫始周
为廷史有一马及久任事列三公两子夹河为郡守
家訾累巨万矣治皆酷暴唯少子延年行宽厚云
魏相传相迁御史大夫四岁大将军霍光薨上思其
功德以其子禹为右将军兄子乐平侯山复领尚书
事相因平恩侯许伯奏封事言春秋讥世卿恶宋三
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
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
秉枢机昆弟诸□据权势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
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不制
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
之世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
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复因许伯白
去副封以防壅蔽宣帝善之诏相给事中皆从其议
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乃罢其三侯令就第亲
属皆出补吏于是韦贤以老病免相遂代为丞相
朱云传云字游鲁人也徙平陵少时通轻侠借客报
仇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
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
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元帝时琅邪贡禹为御史
大夫而华阴守丞嘉上封事言治道在于得贤御史
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
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
以尽其能上乃下其事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以
为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
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民不
静矣今嘉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
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尧
之用舜文王于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
云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
以异今御史大夫禹絜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
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嘉猥称云欲令为御史大
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
明好恶嘉竟坐之
说苑孝昭皇帝时北军监御史为奸穿北门垣以为
贾区胡建守北军尉贫无车马常步与走卒起居所
以慰爱走卒甚厚建欲诛监御史乃约其走卒曰我
欲与公有所诛吾言取之则取之斩之则斩之于是
当选士马日护军诸校列坐堂皇上监御史亦坐建
从走卒趋至堂下拜谒因上堂走卒皆上建跪指监
御史曰取彼走卒前拽下堂建曰斩之遂斩监御史
护军及诸校皆愕惊不知所以建亦已有成奏在其
怀遂上奏以闻曰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
邪今北军监御史公穿军垣以来贾利买卖以与士
市不立刚武之心勇猛之意以率先士大夫尤失理
不公臣闻黄帝理法曰垒壁己具行不由路谓之奸
人奸人者杀臣谨已斩之昧死以闻制曰司马法曰
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也建有何疑焉建由是名
兴后至渭城令死至今渭城有其祠也
后汉书李恂传恂拜侍御史持节使幽州宣布恩泽
慰抚北狄所过皆图写山川屯田聚落百余卷悉封
奏上肃宗嘉之拜兖州刺史
张纲传汉安元年选遣八使循行风俗皆耆儒知名
多历显位唯纲年少官次最微余人受命之部而纲
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遂
奏曰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
以刍荛之资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
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贪叨甘心好货纵恣无底多
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谨
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书御
京师震竦
范滂传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也少厉清节为州里
所服举孝廉光禄四行时冀州饥荒盗贼群起乃以
滂为清诏使案察之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
之志及至州境守令自知臧污望风解印绶去其所
举奏莫不厌塞众议迁光禄勋主事
蔡邕传中平六年灵帝崩董卓为司空闻邕名高辟
之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侍书
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
三辅决录韦约字季明司徒刘恺甚敬重之谓曰君
以轻于去就大位不跻今岁垂尽选御史实欲烦君
约曰犬马齿尽既无膂力又无考课所以踌躇恋慕
者以明公礼遇甚崇未能自割因称素有风疾眩冒
不堪久侍遂徒跣趋出公追不及
晋书崔洪传洪字良伯博陵安平人也高祖实著名
汉代父赞魏吏部尚书左仆射以雅量见称洪少以
清厉显名骨鲠不同于物人之有过辄面折之而退
无后言武帝世为御史治书时长乐冯恢父为弘农
太守爱少子淑欲以爵传之恢父终服阕乃还乡里
结草为庐阳喑不能言淑得袭爵恢始仕为博士祭
酒散骑常侍翟婴荐恢高行迈俗侔继古烈洪奏恢
不敦儒素令学生番直左右虽有让侯微善不得称
无伦辈婴为浮华之目遂免婴官朝廷惮之寻为尚
书左丞时人为之语曰丛生棘刺来自博陵在南为
鹞在北为鹰
谯敬王恬传恬字元愉少拜散骑侍郎累迁散骑常
侍黄门郎御史中丞值海西废文帝登祚未解严
大司马桓温屯中堂吹警角恬奏劾温大不敬请科
罪温视奏叹曰此儿乃敢弹我真可畏也恬忠正有
干局在朝惮之
宋书王淮之传宋台建除御史中丞为僚友所惮淮
之父纳之祖临之曾祖彪之至淮之四世居此职淮
之尝作五言范泰嘲之曰卿唯解弹事耳淮之正色
答犹差卿世载雄狐
南齐书竟陵王子良传升明三年为使持节都督会
稽东阳临海永嘉新安五郡辅国将军会稽太守宋
世元嘉中皆责成郡县孝武征求急速以郡县迟缓
始遣台使自此公役劳扰太祖践阼子良陈之曰前
台使督逋切调恒闻相望于道及臣至郡亦殊不疏
凡此辈使人既非详慎勤顺或贪崄巇崎岖要求此
役朝辞禁门情态即异暮宿村县威福便行但令朱
鼓裁完铍槊微具顾眄左右叱□自专擿宗断族排
轻斥重胁遏津埭恐喝传邮破冈水逆商旅半引逼
令到下先过己船浙江风猛公私畏渡脱舫在前驱
令俱发呵蹙行民固其常理侮折守宰出变无穷既
瞻郭望境便飞下严符但称行台未显所督先诃疆
寺却摄群曹开亭正便振荆革其次绛标寸纸一
日数至征村切里俄刻十催四乡所召莫辨枉直孩
老士庶具令付狱或尺布之逋曲以当匹百钱余税
且增为千或诳应质作尚方寄系东冶万姓骇迫人
不自固遂漂衣败力竞致兼浆值今夕酒谐肉饫即
许附申赦格明日礼轻货薄便复不入恩科筐贡微
阙棰挞肆情风尘毁谤随忿而发及其蒜转积鹅
粟渐盈远则分鬻他境近则托贸吏民反请郡邑助
民由缓回刺言台推信在所如闻顷者令长守牧离
此每实非复近岁愚谓凡诸检课宜停遣使密畿州
郡则指赐□遥外镇宰明下条源既各奉别旨人竞
自罄虽复台使盈凑会取正属所徒相疑偾反更淹
懈凡预衣冠荷恩盛世多以暗缓贻少为欺猾入
罪若类以宰牧乖政则触事难委不容课逋上纲偏
觉非才但赊促差降各限一期如乃事速应缓自依
违纠坐之坐之之科不必烦重但令必行期在可肃
且两装之船充拟千绪三坊寡役呼订万计每一事
之发弥晨方办粗计近远率遣一部职散人领无减
二十舟船所资皆复称是长江万里费固倍之较略
一年脱得省者息船优役实为不少兼折奸减窃远
近蹔安
刘休传建元初为御史中丞顷之休启曰臣自尘荣
南宪星晷交春谬闻弱奏劾无空月岂唯不能使蕃
邦敛手豪右屏气乃遣听已暴之辜替网触罗之鸟
而犹以此里失乡党之和朝绝比肩之顾覆背腾其
喉唇武人厉其觜吻怨之所聚势难久堪议之所裁
孰怀其允臣窃寻宋世载祀六十历职斯任者五十
有三校其年月不过盈岁于臣叨滥宜请骸骨上曰
卿职当国司以威裁为本而忽惮世诮卿便应辞之
事始何可获惰晚节邪
陆澄传澄迁御史中丞建元元年骠骑谘议沈宪等
坐家奴客为劫子弟被劾宪等晏然左丞任遐奏澄
不纠请免澄官澄上表自理曰周称旧章汉言故事
爰自河雒降逮淮海朝之宪度动尚先准若乃任情
违古率意专造岂谓酌诸故实择其茂典案遐启弹
新除谘议参骠骑大将军军事沈宪太子庶子沈旷
并弟息敕付建康而宪被使旷受假俱无归罪事状
臣以不纠宪等为失伏寻晋宋左丞案奏不乏于时
其及中丞者从来殆无王献之习达朝章近代之宗
其为左丞弹司徒属王蒙惮罚自解属疾游行初不
及中丞桓秘不奔山陵左丞郑袭不弹秘直弹中丞
孔欣时又云别摄兰台检校此径弹中丞之谓唯左
丞庾登之奏镇北檀道济北伐不进致虎牢陷没蕃
岳宰臣引咎谢而责帅之劾曾莫奏闻请收治道
济免中丞何万岁夫山陵情敬之极北伐专征之大
秘霸季之贵道济元勋之盛所以咎及南司事非常
宪然秘事犹非及中丞也今若以此为例恐人之贵
贱事之轻重物有其伦不可相方左丞江奥弹段景
文又弹裴方明左丞甄法崇弹萧珍又弹杜骥又弹
段国又弹范文伯左丞羊元保又弹萧汪左丞殷景
熙弹张仲仁兼左丞何承天弹吕万龄并不归罪皆
为重劾凡兹十弹差是宪旷之比悉无及中丞之议
左丞荀万秋刘藏江谧弹王僧朗王云之陶宝度不
及中丞最是近例之明者谧弹在今龛之后事行
圣照远取十奏近征二案自宜依以为体岂得舍而
不遵臣窃此人乏谬奉国宪今遐所纠既行一时若
默而不言则向为来准后人被绳方当追请素餐之
责贻尘千载所以备举显例引通国典虽有愚心不
在微躬请出臣表付外详议若所陈非谬裁由天鉴
诏委外详议尚书令褚渊奏宋世左丞荀伯子弹彭
城令张道欣等坐界劫累发不禽免道欣等官中丞
王淮不纠亦免官左丞羊元保弹豫州刺史管义之
谯梁群盗免义之官中丞傅隆不纠亦免隆官左丞
羊元保又弹兖州刺史郑从之滥上布及加课租绵
免从之官中丞傅隆不纠免隆官左丞陆展弹建康
令丘珍孙丹阳尹孔山士劫发不禽免珍孙山士官
中丞何勖不纠亦免勖官左丞刘弹青州刺史刘
道隆失火烧府库免道隆官中丞萧惠开不纠免惠
开官左丞徐爰弹右卫将军薛安都属疾不直免安
都官中丞张永结免澄謏闻肤见贻挠后昆上掩皇
明下笼朝识请以见事免澄所居官诏曰澄表多
谬不足深劾可白衣领职
梁书江淹传淹为骁骑将军少帝初以本官兼御史
中丞时明帝作相因谓淹曰君昔在尚书中非公事
不妄行在官宽猛能折衷今为南司足以震肃百寮
淹答曰今日之事可谓当官而行更恐才劣志薄不
足以仰称明旨耳于是弹中书令谢胐司徒左长史
王绩护军长史庾弘远并以久疾不预山陵公事又
奏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史阴智伯并赃货巨万
辄收付廷尉治罪临海太守沈昭略永嘉太守庾昙
隆及诸郡二千石并大县官长多被劾治内外肃然
明帝谓淹曰宋世以来不复有严明中丞君今日可
谓近世独步
何思澄传思澄迁治书侍御史宋齐以来此职稍轻
天监初始重其选车前依尚书二丞给三驺执盛印
青囊旧事纠弹官印绶在前故也
乐蔼传蔼天监初迁骁骑将军领少府卿俄迁御史
中丞领本州大中正初蔼发江陵无故于船得八车
辐如中丞健步避道者至是果迁焉
陆杲传杲迁御史中丞杲性婞直无所顾望山阴令
虞肩在任赃污数百万杲奏收治中书舍人黄睦之
以肩事托杲杲不答高祖闻之以问杲杲答曰有之
高祖曰卿识睦之不杲答曰臣不识其人时睦之在
御侧上指示杲曰此人是也杲谓睦之曰君小人何
敢以罪人属南司睦之失色领军将军张稷是杲从
舅杲尝以公事弹稷稷因侍宴诉高祖曰陆杲是臣
通亲小事弹臣不贷高祖曰杲职司其事卿何得为
嫌杲在台号称不畏强御
王僧孺传僧孺除游击将军兼御史中丞僧孺幼贫
其母鬻纱布以自业尝携僧孺至市道遇中丞卤簿
驱迫沟中及是拜日引驺清道悲感不自胜
张缅传缅迁御史中丞坐收捕人与外国使斗左降
黄门郎兼领先职俄复为真缅居宪司推绳无所顾
望号为劲直高祖乃遣画工图其形于台省以励当
官
陈书徐陵传陵除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时安成王顼
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叔睿假王威
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奏弹导从
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世祖见陵服章严肃若不可
犯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安成王殿上侍立仰
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
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
魏书李彪传彪迁御史中尉领著作郎彪既为高祖
所宠性又刚直遂多所劾□远近畏之豪右屏气高
祖常呼彪为李生于是从容谓群臣曰吾之有李生
犹汉之有汲黯汾州胡叛诏彪持节绥慰事宁还京
除散骑常侍仍领御史中尉解著作事高祖宴群臣
于流化池谓仆射李冲曰崔光之博李彪之直是我
国家得贤之基车驾南伐彪兼度支尚书与仆射李
冲任城王等参理留台事彪素性刚豪与冲等意议
乖异遂形于声色殊无降下之心自谓身为法官莫
能纠劾己者遂多专恣冲积其前后罪过乃于尚书
省禁止彪上表曰臣闻范国匡人光化升治舆服典
章理无暂失故晋文功建九合犹见抑于请隧季氏
藉政三世尚受讥于玙璠固知名器之重不可以妄
假先王既宪章于古陛下又经纶于今用能车服有
叙礼物无坠案臣彪昔于凡品特以才拔等望清华
司文东观绸缪恩眷绳直宪台左加金珰右珥蝉冕
阙
东省宜感恩励节忠以报德而窃名忝职身为违
傲矜势高亢公行僭逸坐与禁省冒取官材辄驾乘
黄无所惮慑肆志傲然愚聋视听此而可忍谁不可
怀臣辄集尚书以下令史以上并治书侍御史臣郦
道元等于尚书都座以彪所犯罪状告彪讯其虚实
若或不知须讯部下彪答臣言事见在目实如所劾
皆彪所知何须复召部下臣今请以见事免彪所居
职付廷尉治狱冲又表曰臣与彪相识以来垂二十
载彪始南使之时见其色厉辞辩才优学博臣之愚
识谓是拔萃之一人及彪位宦升达参与言燕闻彪
评章古今商略人物兴言于侍筵之次启论于众英
之中赏忠识正发言恳恻惟直是语辞无隐避虽复
诸王之尊近侍之要至有是非多面抗折酷疾矫诈
毒非违厉色正辞如鹰鹯之逐鸟雀懔懔然实似
公清之操臣虽下才□亦尚其梗概钦其正直微识
其褊急之性而不以为瑕及其初登宪台始居司直
首复驺唱之仪肇正直绳之体当时识者佥以为难
而彪秉志信行不避豪势其所弹劾应弦而倒赫赫
之威振于下国肃肃之称着自京师天下改目贪暴
敛手臣时见其所行信谓言行相符忠清内发然时
有私于臣云其威暴者臣以直绳之官人所忌疾风
谤之际易生音谣心不承信往年以河阳事曾与彪
在领军府共太尉司空及领军诸卿等集阅廷尉所
问囚徒时有人诉枉者二公及臣少欲听采语理未
尽彪便振怒东坐攘袂挥赫口称贼奴叱咤左右高
声大呼云南台中取我木手去搭奴肋折虽有此言
终竟不取即言南台所问唯恐枉活终无枉死但可
依此时诸人以所枉至重有首实者多又心难彪遂
各嘿尔因缘此事臣遂心疑有滥审加情察知其威
虐犹未体其采访之由讯检之状商略而言酷急小
罪肃禁为大会而言之犹谓益多损少故怀寝所疑
不以申彻实失为臣知无不闻之义及去年大驾南
行以来彪兼尚书日夕共事始乃知其言与行舛是
己非人专恣无忌尊身忽物安以身作之过深劾他
人己方事人好人己听其言同振古忠恕之贤校
其行是天下暴之贼臣与任城卑躬曲己若顺弟
之奉暴兄其所欲者事虽非理无不屈从依事求实
悉有成验如臣列得实宜殛彪于有北以除奸矫之
乱政如臣无证宜投臣于四裔以息青蝇之白黑高
祖在悬瓠览表叹愕曰何意留京如此也有司处彪
大辟高祖恕之除名而已彪寻归本乡高祖自悬瓠
北幸邺彪拜迎于邺南高祖曰朕之期卿每以贞松
为志岁寒为心卿应报国尽身为用而近见弹文殊
乖所以卿罹此谗为朕与卿为宰事与卿为卿自取
彪对曰臣愆由己至罪自身招实非陛下横与臣罪
又非宰事无辜滥臣臣罪既如此宜伏东皋之下不
应远玷属车之尘但伏承圣躬不豫臣肝胆涂地是
以敢至非谢罪而来高祖纳宋弁言将复采用会留
台表言彪与御史贾尚往穷庶人恂事理有诬抑奏
请收彪彪自言事枉高祖明彪无此遣左右慰勉之
听以牛车散载送之洛阳会赦得免
郭祚传祚迁尚书右仆射时议定新令诏祚与侍中
黄门参议刊正故事令仆中丞驺唱而入宫门至于
马道及祚为仆射以为非尽敬之宜言于世宗帝纳
之下诏御在太极驺唱至止车门御在朝堂至司马
门驺唱不入宫自此始也
温子升传熙平初中尉东平王匡博召辞人以充御
史同时射策者八百余人子升与卢仲宣孙搴等二
十四人为高第于时预选者争相引决匡使子升当
之皆受屈而去搴谓人曰朝来靡旗乱辙者皆子升
逐北遂补御史时年二十二台中文笔皆子升为之
源怀传怀授冯翊郡开国公邑九百户又诏为使持
节加侍中行台巡行北边六镇恒燕朔三州赈给贫
乏兼采风俗考论殿最事之得失皆先决后闻自京
师迁洛边朔遥远加连年旱俭百姓困敝怀衔命巡
抚存恤有方便宜运转有无通济时后父于劲势倾
朝野劲兄于祚与怀宿昔通婚时为沃野镇将颇有
受纳怀将入镇祚郊迎道左怀不与语即劾祚免官
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怀少旧亦贪秽狼籍置酒请怀
谓怀曰命之长短由卿之口岂可不相宽贷怀曰今
日之集乃是源怀与故人饮酒之坐非鞫狱之所也
明日公庭始为使人检镇将罪状之处尼须挥泪而
已无以对之怀既而表劾尼须其奉公不挠皆此类
也
昭成子孙传元晖拜尚书左仆射表以御史之职鹰
鹯是任必逞爪牙有所噬搏若选后生年少血气方
刚者恐其轻肆劲直伤物处广愚谓宜宿官经事
忠良平慎者为之诏付外依此施行
诸帝子孙传艾陵伯苌子子思字众念为御史中尉
先是兼尚书仆射元顺奏以尚书百揆之本至于公
事不应送御史至子思奏曰案御史令云中尉督司
百察治书侍御史纠察禁内又云中尉出行车辐前
驱除道一里王公百辟避路时经四帝前后中尉二
十许人奉以周旋未曾暂废府寺台省并从此令唯
肃宗之世为临洮举哀故兼尚书左仆射臣顺不肯
与名又不送簿故中尉臣郦道元举而奏之而顺复
启云尚书百揆之本令仆纳言之贵不宜下隶中尉
送名御史寻亦蒙□听如其奏从此迄今使无准一
臣初上台具见其事意欲申请决议但以权兼未宜
便尔日复一日遂历炎□去月朔旦台移尚书索应
朝名帐而省稽留不送寻复移催并主吏忽为尚书
郎中裴献伯后注云案旧事御史中尉逢台郎于复
道中尉下车执板郎中车上举手礼之以此而言明
非敌体臣既见此深为怪愕旋省二三未解所以正
谓都省别被新式改易高祖旧命即遣移问事何所
依又获尚书郎中王元旭报出蔡氏汉官似非穿凿
始知裴王亦规坏典谟两人心欲自矫臣案汉书宣
秉传云诏征秉为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尚书令俱
会殿庭并专席而坐京师号之为三独坐又寻魏书
崔琰传晋文阳
阙
傅嘏传皆云既为中丞百寮震悚
以此而言则中丞不揖省郎盖已久矣宪台不属都
堂亦非今日又寻职令云朝会失时即加弹纠则百
官簿帐应送上台灼然明矣又皇太子以下违犯宪
制皆得纠察则令仆朝名宜付御史又亦彰矣不付
名至否臧何验臣顺专执未为平通先朝曲遂岂是
正法谨案尚书郎中臣裴献伯王元旭等望班士流
早参清宦轻弄短札斐然若斯苟执异端忽焉至此
此而不纲将隳朝令请以见事免献伯等所居官付
法科处尚书纳言之本令仆百揆之要同彼浮虚助
之乖失宜明首从节级其罪诏曰国异政不可据之
古事付司检高祖旧格推处得失以闻寻从子思奏
仍为元天穆所忿遂停
北齐书宋游道传神武还晋阳百官辞于紫陌神武
执游道手曰甚知朝贵中有憎忌卿者但用心莫怀
畏虑当使卿位与之相似于是启以游道为中尉文
襄执请乃以吏部郎中崔暹为御史中尉以游道为
尚书左丞文襄谓暹游道曰卿一人处南台一人处
北省当使天下肃然游道入省劾太师咸阳王坦太
保孙腾司徒高隆之司空侯景录尚书元弼尚书令
司马子如官贷金银催征酬价虽非指事赃贿终是
不避权豪又奏驳尚书违失数百条省中豪吏王儒
之徒□鞭斥之始依故事于尚书省立门名以记出
入早晚令仆已下皆侧目又以为太原公开府谘议
领书侍御史寻除御史中尉
琅邪王俨传俨字仁威武成第三子初封东平王拜
开府侍中中书监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
中丞迁大司徒尚书令大将军录尚书事大司马魏
氏旧制中丞出清道与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遥住
车去牛顿轭于地以待中丞过其或迟违则赤棒棒
之自都邺后此仪绝武成欲雄宠俨仍使一依旧
制初从北宫出将上中丞凡京畿步骑领军之官属
中丞之威仪司徒之卤簿莫不毕备帝与胡后在华
林园东门外张幕隔青纱步障观之遣中贵骤马趣
仗不得入自言奉□赤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帝
大笑以为善更□令驻车传语良久观者倾京邑
隋书刑法志文帝猜忌二朝臣寮用法尤峻御史监
帅于元正日不劾武官衣剑之不齐者或以白帝帝
谓之曰尔为御史何纵舍自由命杀之谏议大夫毛
思祖谏又杀之
高祖性猜忌素不悦学既任智而获大位因以文法
自矜明察临下恒令左右觇视内外有小过失则加
以重罪又患令史赃污因私使人以钱帛遗之得犯
立斩每于殿廷打人一日之中或至数四尝怒间事
挥楚不甚即命斩之开皇十年尚书左仆射高颎治
书侍御史柳彧等谏以为朝堂非杀人之所殿廷非
决罚之地帝不纳颎等乃尽诣朝堂请罪曰陛下子
育群生务在去弊而百姓无知犯者不息致陛下决
罚过严皆臣等不能有所裨益请自退屏以避贤路
帝于是顾谓领左右都督田元曰吾杖重乎元曰重
帝问其状元举手曰陛下杖大如指捶楚人三十者
比常杖数百故多致死帝不怿乃令殿内去杖有决
罚各付所由
柳机传机从子昂昂子调起家秘书郎寻转侍御史
左仆射杨素尝于朝堂见调因独言曰柳条通体弱
独摇不须风调敛板正色曰谓信无取者公不当以
为侍御史调信有可取不应发此言公当具瞻之秋
枢机何可轻发素甚奇之
唐书崔仁师傅仁师改殿中侍御史时青州有男子
谋逆有司捕支党累系填狱诏仁师按覆始至悉去
囚械为具食饮汤渖以情讯之坐止魁恶十余人它
悉原纵大理少卿孙伏伽谓曰原雪者众谁肯让死
就决而事变奈何仁师曰治狱主仁恕故谚称杀人
刖足亦皆有礼岂有知枉不申为身谋哉使吾以一
介易十囚命固吾愿也及敕使覆讯诸囚咸叩头曰
崔公仁恕必无枉者举无异辞由是知名
上官仪传仪进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时以雍州
司士参军韦绚为殿中侍御史或疑非迁仪曰此野
人语耳御史供奉赤墀下接武夔龙簉羽鹓鹭岂雍
州判佐比乎时以为清言
韩瑗传自瑗与遂良相继死内外以言为讳将二十
年帝造奉天宫御史李善感始上疏极言时人喜之
谓为凤鸣朝阳
狄仁杰传仁杰授侍御史左司郎中王本立怙宠自
肆仁杰劾奏其恶有诏原之仁杰曰朝廷借乏贤如
本立者不□陛下惜有罪亏成法奈何臣愿先斥为
群臣戒本立抵罪由是朝廷肃然使岐州亡卒数百
剽行人道不通官捕系盗党穷讯而余曹纷纷不能
制仁杰曰是其计穷且为患乃明开首原格出系者
禀而纵之使相晓皆自缚归帝叹其达权宜
郭弘霸传弘霸舒州同安人仕为宁陵丞天授中由
革命举得召见自陈往讨徐敬业臣誓抽其筋食其
肉饮其血绝其髓武后大悦授左台监察御史时号
四其御史再迁右台侍御史大夫魏元忠病僚属省
候弘霸独后入忧见颜间请视便液即染指尝验疾
轻重贺曰甘者病不瘳今味苦当愈喜甚元忠恶其
媚暴语于朝尝按芳州刺史李思征不胜楚毒死后
屡见思征为厉命家人禳解俄见思征从数十骑至
曰汝枉陷我今取汝弘霸惧援刀自刳腹死顷而蛆
腐是时大旱弘霸死而雨又洛阳桥久坏至是成都
人喜后问群臣外有佳事邪司勋郎中张元一曰比
有三庆旱而雨洛阳桥成弘霸死
李峤传峤为凤阁舍人文册大号令多主为之初置
右御史台察州县吏善恶风俗得失峤上疏曰禁网
上疏法象宜简简则法易行而不烦杂疏则所罗广
而不苛碎伏见垂拱时诸道巡察使科条四十有四
至别敕令又三十而使以三月出尽十一月奏事每
道所察吏多者二千少亦千计要在品核才行而褒
贬之今期会迫促奔逐不暇欲望详究所能不亦艰
哉此非隳于职才有限力不逮耳臣愿量其功程以
为节制使器周于用力济于时然后得失可以精核
矣又言今所察按准汉六条而推广之则无不包矣
乌在多张事目也且朝廷万机非无事而机事之动
常在四方故出使者冠盖相望今已置使则外州之
事悉得专之传驲减矣请率十州置一御史以□岁
为之限容其身到属县过闾里督察奸讹采访风俗
然后可课其成功且御史出入天禁励己自修比他
吏相百也按劾回庸纠擿隐欺比他吏相十也陛下
诚用臣言妙择能者委之莫不尽力□死矣武后善
之下制析天下为二十道择堪使者为众议沮止
王弘义传弘义冀州衡水人以飞变擢游击将军再
迁左台侍御史与来俊臣竞惨刻暑月系囚别为狭
室积蒿施毡罽其上俄而死已自诬乃舍它狱每移
檄州县所至震慑弘义辄诧曰我文檄如狼毒野葛
矣始贱时求傍舍瓜不与乃腾文言园有白兔县为
集众捕逐畦蓏无遗内史李昭德曰昔闻苍鹰狱吏
今见白兔御史延载初俊臣贬弘义亦流琼州自矫
诏追还事觉会侍御史胡元礼使岭南次襄州按之
弘义归穷曰与公气类持我何急元礼怒曰吾尉洛
阳而子御史我今御史子乃囚何气类为杖杀之
来俊臣传俊臣天资残忍武后擢侍御史按诏狱数
称旨后阴纵其惨胁制群臣前后夷千余族生平有
纤介皆入于死拜左台御史中丞中外絫息至以目
语俊臣乃引侯思止王弘义郭弘霸李仁敬康暐卫
遂忠等阴啸不逞百辈使飞语诬蔑公卿上急变每
擿一事千里同时辄发契验不差时号为罗织牒左
署曰请付来俊臣或侯思止推具必得后信之
萧至忠传至忠迁监察御史劾奏凤阁侍郎苏味道
赃贪超拜吏部员外郎至忠长击断誉闻当时中宗
神龙初为御史中丞始至忠为御史而李承嘉为大
夫尝让诸御史曰弹事有不咨大夫可乎众不敢对
至忠独曰故事台无长官御史天子耳目也其所请
奏当专达若大夫许而后论即劾大夫者又谁白哉
承嘉□至是承嘉为户部尚书至忠劾祝钦明窦希
玠与承嘉等罪百寮震悚迁吏部侍郎犹兼中丞节
愍太子以兵诛武三思而败宗楚客等谂侍御史冉
祖雍上变言相王与太子谋帝欲按之至忠泣曰往
者天后欲以相王为太子而王不食累日独请迎陛
下其让德天下莫不闻陛下贵为天子不能容一弟
受人罗织耶窃为陛下不取帝纳其言止寻授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李尚隐传神龙中左台中丞侯令德为关内黜陟使
尚隐佐之以最擢左台监察御史于是崔湜郑愔典
吏部选附势幸铨拟不平至逆用三年员阙材廉者
轧不进俄而相踵知政事尚隐与御史李怀让显劾
其罪湜等皆斥去睦州刺史冯昭泰性鸷刻人惮其
强尝诬系桐庐令李师旦二百余家为妖蛊有诏御
史覆验皆称病不肯往尚隐曰善良方蒙枉不为申
明可乎因请行果推雪其□湜愔复当路乃出尚隐
为伊阙令
李勉传勉从肃宗于灵武擢监察御史时武臣崛兴
无法度大将管崇嗣背阙坐笑语哗纵勉劾不恭帝
叹曰吾有勉乃知朝廷之尊
李元素传元素字太朴邢国公密裔孙仕为御史东
都留守杜亚恶大将令狐运会盗劫输绢于洛北运
适与其下畋近郊亚疑而讯之幕府穆员张弘靖按
鞫无状亚怒更以爱将武金掠服之死者甚众亚请
斥运丑土诏监察御史杨宁覆验事皆不雠亚怒劾
宁罔上宁抵罪又自以不失盗为功因必其怒傅致
而周内之若不可翻者德宗信不疑宰相难之诏元
素与刑部员外郎崔从质大理司直卢士瞻驰按亚
迎以狱告元素徐察其□悉纵所囚以还亚大惊复
劾元素失有罪比元素还帝已怒奏狱未毕帝曰出
元素曰臣言有所未尽帝曰第去元素曰臣以御史
按狱知□不得尽辞是无容复见陛下帝意解即道
运□状帝感寤曰非卿孰能辨之然运犹以擅捕人
得罪流归州死于贬武金流建州后岁余齐抗得真
盗由是天下重之元和初召为御史大夫大夫自贞
元后难其人不补而元素以夙望召拜中外企听风
采既而一不建为容容持禄内望作宰相久之不见
用则谢宾客曰无以官散外我见属吏辄先拜人人
失望
颜真卿传真卿迁御史大夫方朝廷草昧不暇给而
真卿绳治如平日武部侍郎崔漪谏议大夫李何忌
皆被劾斥降广平王总兵二十万平长安辞日当阙
不敢乘趋出梐枑乃乘王府都虞候管崇嗣先王而
骑真卿劾之帝还奏慰答曰朕子每出谆谆教戒故
不敢失崇嗣老而躄卿姑容之百官肃然两京复帝
遣左司郎中李选告宗庙祝署嗣皇帝真卿谓礼仪
使崔器曰上皇在蜀可乎器遽奏改之帝以为达识
又建言春秋新宫灾鲁成公三日哭今太庙为贼毁
请筑坛于野皇帝东向哭然后遣使不从宰相猒其
言出为冯翊太守
牛僧孺传僧孺徙御史中丞按治不法内外澄肃宿
州刺史李直臣坐赇当死赂官侍为助具狱上帝曰
直臣有才朕欲贷而用之僧孺曰彼不才者持禄取
容耳天子制法所以束缚有才者禄山朱泚以才过
人故乱天下帝异其言乃止
王璠传璠知制诰时李逢吉秉政特厚璠骤拜御史
中丞璠挟所恃颇横恣道值左仆射李绛交骑不避
绛上言左右仆射师长庶官开元时名左右丞相虽
去机务然犹总百司署位不着姓上日班见百官而
中丞御史在廷元和中伊慎为仆射太常博士韦谦
以慎位缘恩进削其礼至仆射就台见中丞或立庭
中中丞乃至宪度倒置不可为法逢吉惮绛正遏其
事不奏但罢璠为工部侍郎而绛亦用太子少师分
司东都
大唐新语大理卿孙伏伽自万年县法曹上书论事
擢侍书御史即御史中丞也虽承内旨而制命未下
伏伽自朝还家而卧不见颜色斯须侍御史已下造
门子孙惊报伏伽徐起以见之时人方之顾雍
高祖以唐公举义于太原李靖与卫文升为隋守长
安乃收皇族害之及关中平诛文升等次及靖靖言
曰公定关中难复私雠若为天下未得杀靖乃赦之
及为岐州刺史人或私旨告其谋反高祖命一御史
按之谓之曰李靖反且实便可处分御史知其诬罔
与告事者行数驿佯失告状惊惧鞭挞行典乃祈求
于告事者曰李靖反状分明亲奉进旨今失告状幸
救其命更请状告事者乃疏状与御史验与本状不
同即日还以闻高祖大惊御史具奏靖不坐御史失
名氏惜哉
马周少落拓不为州里所敬补州助教颇不亲事刺
史达奚怒杖之乃拂衣去曹汴为浚仪令所辱遂感
激西之长安止于将军常何家贞观初太宗命文武
百官陈时政利害何以武吏不涉学乃委周草状周
备陈损益四十余条何见之惊曰条目何多也不敢
以闻周曰将军蒙国厚恩亲承圣旨所陈利害已形
翰墨业不可止也将军即不闻其可得耶何遂以闻
太宗大骇召问何遽召周与语甚奇之直门下省宠
冠卿相累迁中书令周所陈事大街设鼓以代传呼
飞驿以达警急纳居人税及宿卫大小校即其条也
太宗有事辽海诏周辅皇太子留定州临国及凯旋
高宗遣所留贵嫔承恩宠者迓于行在太宗喜悦高
宗高宗曰马周教臣耳太宗笑曰山东辄窥我锡
甚厚及薨太宗为之恸每思之甚将假道术以求见
其恩遇如此初周以布衣直门下省太宗就命监察
里行俄拜监察御史里行之名自周始也
韦仁约弹右仆射褚遂良出为同州刺史遂良复职
斥仁约为清水令或慰勉之仁约对曰仆守狂鄙之
性假以雄权而触物便发丈夫当正色之地必明目
张□然不能碌碌为保妻子也时武侯将军田仁会
与侍御史张仁祎不协而诬奏之高宗临轩问仁祎
仁祎惶惧应对失次仁约历阶而进曰臣与仁祎连
曹颇知事由仁祎懦而不能自理若仁会眩惑圣听
致仁祎非常之罪则臣事陛下不尽臣之恨矣请端
对其状词辩纵横音旨朗畅高宗深纳之乃释仁祎
仁约在宪司于王公卿相未尝行拜礼人或劝之答
曰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奈何设拜以狎之且耳目
之官固当独立耳后为左丞奏曰陛下为官择人非
其人则阙今不惜美锦令臣制之此陛下知臣之深
矣亦欲臣尽命之秋振举纲目朝廷肃然
李义府恃恩放纵妇人淳于氏有容色坐系大理乃
托大理丞毕正义曲断出之或有告之者诏刘仁轨
鞫之义府惧谋泄毙正义于狱侍御史王义方将弹
之告其母曰奸臣当路怀禄而旷官不忠老母在堂
犯难以危身不孝进退惶惑不知所从母曰吾闻王
陵母杀身以成子之义汝若事君尽忠立名千载吾
死不恨焉义方乃备法冠横玉阶弹之先叱义府令
下三叱乃出然后跪宣弹文曰臣闻春鹦鸣于献岁
蟋蟀吟于始秋物有微而应时士有贱而言忠者乃
庭劾义府曰臣闻诬下罔上圣主之所宜诛心很貌
恭明时之所必罚是以隐贼掩义不容唐帝之朝窃
幸乘权终齿汉皇之剑中书侍郎李义府因缘际会
遂阶通职不尽忠竭节对扬王休策蹇励驽祗奉皇
眷而乃冯附城社蔽亏日月托公行私交游群小贪
冶容之美原有罪之淳于恐漏泄其谋殒无辜之正
义挟山超海之力望此犹轻回天转地之威方斯更
烈此而可恕孰不可容方当金风届节玉露启途霜
与秋典共清忠臣将鹰鹯并击请除君侧少答鸿
私碎首玉阶庶明臣节高宗以义方毁辱大臣言词
不逊贬莱州司户秩满于昌乐聚徒教授母亡遂不
复仕进章二年卒撰笔海十卷门人何彦先员半
千制师服三年丧毕而去
贺遂亮与韩思彦同在宪台钦思彦之风韵赠诗曰
意气百年内平生一寸心欲交天下士未面一虚襟
君子重名义贞道冠衣簪风云行可托怀抱自然深
落霞静霜景坠叶下风林若上南登岸希访北山岑
思彦酬之曰古人一言重常谓百年轻今投欢会面
顾眄尽平生簪裾非所托琴酒冀相并累日同游处
通宵款素诚霜飘知柳脆雪冒觉松贞愿言何所道
幸得岁寒名
刘怀一有才藻自瀛州司法拜右台殿中时右台监
察邓茂迁左台殿中怀一赠之诗曰惟昔参多世无
双仰异材鹰鹯同放逐鹓鹭忝游陪入任光三命迁
荣历二台隔墙钦素躅对问限清埃紫署春光早兰
闱曙色催谁怜夕阳至空想邓林隈
吕太一拜监察御史里行自负才华而不即真因咏
院中竹叶以寄意焉其诗曰濯濯当轩竹青青重岁
寒心贞徒见赏箨小未成竿同列张沈和之曰闻君
庭竹咏幽意岁寒多叹息为冠小良工将奈何
郭翰为御史巡察陇右所经州县多为按劾次于宁
州时狄仁杰为刺史风化大行翰纔入境耆老荐扬
之状已盈于路翰就馆以州所供纸笔置于案召府
寮曰入境其政可知愿成使君之美无为久留徒烦
扰耳即命驾而去翰性宽不苛读老子至和其光
同其尘慨然叹曰大雅君子明哲以保其身乃祈执
政辞以儒门不愿持宪改授麟台郎
则天朝诸蕃客上封事多获官赏有为右台御史者
则天尝问张元一曰近日在外有何可笑事元一对
曰朱前宜着绿绿仁杰着朱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
驴将名作姓李千里将姓作名吴杨吾左台胡御史
右台御史胡元礼也蕃人为御史者寻授别□
则天初革命恐群心未附乃令人自举供奉官正员
之外置里行拾遗补阙御史等至有车载斗量之咏
有御史台令史将入台值里行数人聚立门内令史
下驴驱入其间里行大怒将加杖罚令史曰今日过
实在驴乞数之然后受罚里行许之乃数驴曰汝技
艺可知精神极钝何物驴畜敢于御史里行诸里行
羞赧而止
张易之昌宗方贵宠用事潜相者言其当王险薄者
多附会之长安末右卫西街有榜云易之兄弟长孙
汲裴安立等谋反宋璟时为御史中丞奏请穷理其
状则天曰易之已有奏闻不可加罪璟曰易之为飞
书所逼穷而自陈且谋反大逆法无容免请勒就台
勘当以明国法易之等久蒙驱使分外承恩臣言发
祸从即入鼎镬义激于心虽死不恨则天不悦内史
杨再思遽宣□命令璟出璟曰天颜咫尺亲奉德音
不烦宰臣擅宣王命左拾遗李邕历阶而进曰宋璟
所奏事关社稷望陛下可其所奏则天意若解乃传
命令易之就台推问斯须特□原之仍遣易之昌宗
就璟辞谢拒而不见令使者谓之曰公事当公言之
私见即法有私也璟谓左右恨不先打□子脑破而
令混乱国经吾负此恨时朝列呼易之昌宗为五郎
六郎璟独以官呼之天官侍郎郑杲谓璟曰中丞奈
何唤五郎为卿璟曰郑杲何庸之甚若以官秩正当
卿号若以亲故当为张五郎六郎矣足下非张氏家
僮号五郎六郎何也杲大□而退
宋璟则天朝以频论得失内不能容而惮其公正乃
□璟往扬州推按奏曰臣以不才叨居宪府按州县
乃监察御史事耳今非意差臣不识其所由请不奉
制无何复令按幽州都督屈突仲翔璟复奏曰御史
中丞非军国大事不当出使且仲翔所犯赃污耳今
高品有侍御史卑品有监察御史今□臣恐非陛下
之意当有危臣请不奉制月余优诏令副李峤使蜀
峤喜召璟曰叨奉渥恩与公同谢璟曰恩制示礼数
不以礼遣璟璟不当行谨不谢乃上言曰臣以宪司
位居独坐今陇蜀无变不测圣意令臣副峤何也恐
乖朝廷故事请不奉制易之等冀璟出使当别以事
诛之既不果伺璟家有婚礼将刺杀之有密以告者
璟乘事舍于他所乃免易之寻伏诛
朝野佥载洛州司佥严升期摄御史于江南巡察性
嗜牛肉所至州县烹宰极多事无大小入金则弭凡
到处金银为之踊贵故江南人谓金牛刺史
大唐新语侯思止出自皂隶言音不正以告变授御
史时属断屠思止谓同列曰今断屠宰圭
鸡
诛
□
虞
鱼
缕
驴
居
俱
不得诘
吃
空诘
吃
弭
米
沔
去儒
如
何
得不饥侍御崔献可笑之思止以闻则天怒谓献可
曰我知思止不识字我已用之卿何笑也献可具以
鸡□之事对则天亦大笑释献可
宗楚客与弟晋卿及纪处讷等恃权势朝野岳牧除
拜多出其门百寮愓惧莫敢言者监察御史崔琬不
平之乃具法冠陈其罪状请收案问中宗不许明日
又进密状乃降□曰卿列霜忠在触邪遂能不惧
权豪便有弹射眷言称职深领乃诚然楚客等大臣
须存礼度朕识卿姓名知卿鲠直但守至公勿有迥
避自此朝廷相谓曰仁者必有勇其崔公之谓欤累
迁刑部郎中琬兄璆以孝友称历刑部员外扬州司
马丁母忧昼夜哀号水浆不入于口不胜丧而卒
全唐诗话令乘骢马去丞脱绣衣来仁奖送上蔡令
潘好礼拜御史诗也或疑其假手盖仁奖在王戎幕
侧善歌黄□景龙中负薪诣阙云助国调鼎即除台
官中书令姚崇曰此是黄□耶授以当州一尉惟以
黄□自衒宋务光嘲之曰赵仁奖出王戎幕下入朱
博台中舍彼负薪登兹列柏行人不避骢马坐客惟
听黄□忽一夫负两束薪曰此合拜殿中人问其由
曰赵以一束拜监察此两束合授殿中
朝野佥载袁守一性行浅促时人号为料斗凫翁鸡
任万年尉雍州长史窦怀贞每欲鞭之乃于中书令
宗楚客门饷生菜除监察怀贞未知也贞高揖曰驾
欲出公作如此检校守一即弹之月余贞除左台御
史大夫守一请假不改出乞解贞呼而慰之守一兢
惕不已楚客知之为除右台侍御史于朝堂抗衡于
贞曰与公罗师罗师者市郭儿语无交涉也无何楚
客以反诛守一以其党配流端州
唐国史补僧惠范恃权势逼夺生人妻州县不能理
其夫诣台诉□中丞薛登侍御史慕容珣将奏之台
中惧其不捷请寝其议登曰宪司理□滞何所回避
朝弹暮黜亦可矣登坐此出为岐州刺史时议曰仁
者必有勇其薛公之谓欤
日知录元宗开元二十三年二月辛亥置十道采访
处置使诏曰言念苍生心必□于天下自古良牧福
犹润于京师所以历选列城聿求连率岂徒刺察将
委辑宁朝散大夫检校御史中丞关内宣谕赈给使
上柱国罗绚等任寄已深声实兼茂咸贯通于理道
益纯固于公心或华发不衰或白圭无玷可以轨仪
郡国康济黎元间岁已来数州失稔颇致流冗能勿
轸怀而吏或不畏不仁不安不便诚须矫过必在任
贤庶蠲疾苦之源以协大中之义若令行一道利乃
万人朕所设官以俟能者
唐国史补崔蘧为监察巡囚至神策军为吏所啖张
盖而入讽军中索酒食意欲结欢窦文场怒奏立敕
就台鞭于直厅而流血自是巡囚不至禁军也宝应
二年大夫严武奏在外新除御史食宿私舍非宜自
此乃给公券
续前定录王蒙与赵憬有布衣之旧常知其才赵公
入相蒙自前新淦县令求谒公见极喜给恤甚厚将
擢为御史时宪僚数少德宗难于除授而赵公之言
多行蒙意可以坐待御史之拜一日偶诣慈恩寺僧
占气色者蒙问早晚得官僧曰观君之色殊未见喜
兆此后若午年当得一边上御史蒙大笑而归数日
赵公奏言御史府阙大多就中监察尤为要官臣欲
选择三五人上曰此官须得孤直茂实充选料卿祗
应取轻薄后生朝中子弟耳此不如不置公曰臣之
愚见正如圣虑欲于录事参军县令中求上喜曰如
此即朕之意公因荐二人其一即蒙也上曰早将状
来公既出逢裴延龄时以次对问公曰相公奏何事
喜气充溢公不对延龄愠骂而去云看此老叟所请
得行否既见上奏事毕因问曰赵憬白论何事上曰
赵憬极心公因说御史事延龄曰此大不可陛下何
故信之且憬身为宰相岂谙州县长绩□所白二人
又不为人所称憬何由深知之必私也后来陛下但
诘其所自即知矣他日上果问云卿何以知此二人
公曰一是故人一与臣微亲谙熟之上无言他日延
龄又入上曰憬所请果如卿料遂寝不行蒙遂归故
林而赵薨于相位后数年边帅奏为从事得假御史
焉
御史台记唐杜文范襄阳人也自长安尉应举擢第
拜监察御史选殿中授刑部员外以承务郎特授西
台舍人先时与高上智俱任殿中为侍御史张由古
宋之顺所排蹙与上智迁员外既五旬由古之顺方
入省文范众中谓之曰张宋二侍御俱是俊才由古
问之答曰若非俊才那得五十日骑土牛赶及殿中
举众欢笑
唐国史补元和中元稹为监察御史与中使争驿厅
为其所辱始敕节度观察使台官与中使先到驿者
得处上厅因为定制
全唐诗话杜牧为御史分务洛阳时李司徒愿罢镇
闲居声妓豪侈洛中名士咸谒之李高会朝客以杜
持宪不敢邀致杜遣座客达意愿预斯会李不得已
邀之杜独坐南行瞪目注视引满三□问李云闻有
紫云者孰是李指之杜凝睇良久曰名不虚得宜以
见惠李俯而笑诸妓亦回首破颜杜又自饮二爵朗
吟而起曰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
狂言惊满座两行红粉一时回
剧谈录河南府伊阙县前临大溪每僚佐有入台者
即水中先有小滩涨出石砾金沙澄澈可爱牛相国
为县尉一旦忽报滩出翌日宰邑者与同僚列筵于
亭上观之因召耆宿询其事有老吏云此必分司御
史非西台之命若是西台滩上当有双鸂立前后
居人以此为则相国潜揣县僚无出于己因举杯祝
曰既能有滩何惜一双鸂宴未终俄有飞下不旬
日拜西台监察御史
因话录权实子范为殿中侍御史知巡有小吏从市
求取者事发笞臀十数他日复有如此者白于台长
杖背十五同列疑其罪同罚异权对曰前吏所取者
名属左军台之威令不振久矣百司尚有不□奉者
况凭禁军之势耶彼受贿于此辈且是知抑豪强可
以末减后吏则挟台之威恐吓百姓杖背全命犹为
至轻
玉泉子李回之为御史中丞也时会昌中王师讨昭
义久未成功贼之游兵往往散出下剽掠荆洛怀孟
又发轻卒数千伪为群臣散漫山谷以啖官军官军
自远见之乃分头掩捕因不成列且无备焉于是短
兵接斗蹂践相乘凡十数里王师大败是月东都总
统王宰石雄皆坚壁自守武宗坐朝不怡召宰相李
德裕等谓之曰王宰石雄不与朕杀贼频遣中使促
之尚闻逗挠依违岂可使贼党坐至东都耶卿今日
与朕晚归别与制置军前事宜奏来时宰相陈夷行
郑肃拱默听命德裕至中书召御史中丞李回具言
上意曰中丞必一行责戎师蚤见成功慎无违也回
刻时受命于是具名以闻曰今欲以御史中丞李回
为催军使不能尽知敢以为请帝曰可即日李回自
右银台戒路有邸吏五十导从至于河中援辔以进
俟王宰等至河中界迎候召行二帅至翼城东道左
执兵如外府列校迎候仪回立马受起居寒温之礼
二帅复前进数步磬折致词回击鞭亦不甚顾之礼
成二帅旁行俯首俟命回于马上厉声曰今日当直
令吏安在郡吏跃马听命回曰责破贼限状来二帅
鞠躬流汗而退请以六十日破贼过约请行军中令
于是二帅大惧亲率军鼓之士卒齐进凡五十八日
拔潞城枭刘植首以献功成回复命后六十日由御
史中丞拜中书侍郎平章事
云仙杂记桂林风俗日日食蛙有来中朝为御史者
朝士戏之曰汝之居非乌台乃蛙台也御史答曰此
非蛙名圭虫而已然较圭虫之奉养岂不胜于黑面
郎哉黑面郎谓□也朝士大赧而退
都察院部纪事二
宋史宋太初传御史中丞赵昌言等坐事被劾命权
御史中丞先是按劾有罪必豫请朝旨太初以为失
风宪体狱成然后闻上时论韪之
唐肃传肃子询字彦猷用翰林学士吴育荐为御史
未至丧母服除育方参政事宰相贾昌朝与询有亲
嫌育数与昌朝言询用故事当罢御史昌朝欲留询
不得已以知庐州凡官外徙者皆放朝辞而询独不
用比入见中丞张方平乃奏留询育争不能得询由
是怨育而附昌朝昌朝雅不善育询希其旨上奏曰
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茂才异等科汉唐皆不常置若
天见灾异政有阙失则诏在位荐之不可与进士同
时设科若因灾异非时举擢宜如汉故事亲策当世
要务罢秘阁之试育亦奏言三代以来取士之盛莫
如汉唐汉诏举贤良文学直言极谏之士非有灾异
而举唐制科之盛固不专于灾异也况灾异之出或
弥年所无则此举奚设或频岁而有则于事太烦今
礼部进士数年一举因以制科随之则事与时宜又
从而更张之使遗材绝望非所以广贤路也仁宗是
育言诏礼部自今制科随进士贡举其着为令时育
由制科进帝以为得人故询力肆排诋意在育不在
制科也育弟妇故驸马都尉李遵勖妹有六子而寡
询又奏育弟妇久寡不使更嫁欲用此附李氏自进
后询终以故事罢御史除尚书工部员外郎直史馆
知湖州徙江西转运使
李周传周通判施州司马光将荐为御史欲使来见
周曰司马公之贤吾固愿见但闻荐而往所谓呈身
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诏近臣举士孙固以周闻神宗
召对谓曰知卿不游权门识今执政乎对曰不识也
识司马光乎曰不识也访御边之术曰四边手足尔
若疲中国以勤远略致百姓穷困聚为盗贼惧成腹
心之忧神宗颔之翼日语固曰李周朴忠之士也朕
且以为御史执政意其异己请试以事除提点京西
刑狱
黄履传履为御史中丞以大臣多因细故罚金遂言
贾谊有云遇之以礼则群臣自喜群臣且然况大臣
乎使罪在可议黜之可也可恕释之可也岂可罚以
示辱哉时又制侍郎以下不许独对履言陛下博访
万务虽远外微官犹令独对顾于侍从乃弗得愿也
遂刊其制御史翟忠言事有旨诘所自来履谏曰御
史以言为职非有所闻则无以言今乃究其自来则
人将惩之台谏不复有闻矣恐失开言路之意事乃
寝
刘拯传拯字彦修元丰中为监察御史历江东淮西
转运判官提点广西刑狱绍兴初复为御史言元佑
修先帝实录以司马光苏轼之门人范祖禹黄庭坚
秦观为之窜易增减诬毁先烈愿明正国典又言苏
轼贪鄙狂悖无事君之义尝议罪抵死先帝赦之敢
以怨忿形于诏诰丑诋厚诬策试馆职至及王莽曹
操之事方异意之臣分据要路而轼问及此传之四
方忠义之士为之寒心扼腕愿正其罪以示天下时
祖禹等已贬轼谪英州而拯犹鸷视不惬也进右正
言累至给事中
来之卲传之卲字祖德元丰中改大理评事御史中
丞黄履荐为监察御史未几买倡家女为妾履劾其
污行左迁将作丞哲宗即位为大府丞提举秦凤常
平利州成都路转运判官入为开封府推官复拜监
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之卲资性奸谲与杨畏合攻
苏颂论颂稽留贾易知苏州之命又论梁焘缘刘摰
亲党致位丞弼又论范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惇
安焘吕惠卿绍圣初国事丕变之卲逆探时指先劾
吕大防惇既相擢为侍御史王安石配食神宗之卲
又请加美谥疏司马光等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
而诛独刘摰尚存实天以遗陛下其阿恣无忌惮如
此
苏辙传辙为御史中丞自元佑初一新庶政至是五
年矣人心已定惟元丰旧党分布中外多起邪说以
摇撼在位吕大防刘摰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夙怨谓
之调停宣仁后疑不决辙面斥其非复上疏曰臣近
面论君子小人不可并处圣意似不以臣言为非者
然天威咫尺言词迫据有所不尽臣而不言谁当救
其失者亲君子远小人则主尊国安疏君子任小人
则主忧国殆此理之必然未闻以小人在外忧其不
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也故臣谓小人虽不可任
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务无所偏废可也若
遂引之于内是犹患盗贼之欲得财而导之于寝室
知虎豹之欲食肉而开之以垧牧无是理也且君子
小人势同冰炭嗣处必争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
必败何者小人贪利忍耻击之则难去君子洁身重
义沮之则引退古语曰一熏一莸十年尚犹有臭盖
谓此矣先帝聪明圣智疾颓靡之俗将以纲纪四方
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将顺造作诸法上逆天意下
失民心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则前者
用事之臣今朝廷虽不加斥逐其势亦不能复留矣
尚赖二圣慈仁宥之于外盖已厚矣而议者惑于说
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谓之调停此辈若返岂肯
但已哉必将戕害正人渐复旧事以快私忿人臣被
祸盖不足言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惟陛下断自圣
心勿为流言所惑勿使小人一进后有噬脐之悔则
天下幸甚疏入宣仁后命宰执读于帘前曰辙疑吾
君臣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诸臣从而和之调停之
说遂已辙又奏曰窃见方今天下虽未大治而祖宗
纲纪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
要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则人心自定
虽有异党谁不归心向者异同反复之心盖亦不足
虑矣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
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汨五行之
理及陛下遣使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
累岁回河虽罢减木尚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
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来之厚惟恐失之
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
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
白处置若遂养成边衅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则
臣所谓宜正己平心无生事要功者也昔嘉佑以前
乡差衙前民间常有破产之患熙宁以后出卖坊场
以雇衙前民间不复知有衙前之苦及元佑之初务
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之费四
方惊顾众议沸腾寻知不可旋又复雇去年之秋又
复差法又熙宁雇役之法三等人户并出役钱上户
以家产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不充役亦遣出钱故
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
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为其便罢行雇法上下二
等欣跃可知唯是中等则反为害且如畿县中等之
家例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贯而已今差
役既行诸役手力最为轻役农民在官日使百钱最
为轻费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年役满为费
七千余贯罢役而归宽乡得闲三年狭乡不及一岁
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雇役十年赋役所
出多在中等如此条目不便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
而厌差役今五年矣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因弊修
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者也臣以闻见浅狭不能尽知
当今得失然四事不去如臣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
心怀异同志在反复幸国之失有以借口者乎臣恐
如此四事彼已默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摇
撼众听矣伏乞宣谕宰执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
未完修之无倦苟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陛下端拱
以享承平大臣逡巡以安富贵海内蒙福上下攸同
岂不休哉大臣耻过终莫肯改
董敦逸传敦逸字梦授元佑六年召为监察御史同
御史黄庆基言苏轼昔为中书舍人制诰中指斥先
帝事其弟辙相为表里以紊朝政宰相吕大防奏曰
敦逸庆基言轼所撰制词以为谤毁先帝臣窃观先
帝圣意本欲富国强兵鞭挞不庭一时群臣将顺太
过故事或失当及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
随事救改盖事理当然尔昔汉武帝好用兵重敛伤
民昭帝嗣位博采众议多行寝罢明帝尚察屡兴惨
狱章帝改之以宽厚天下悦服未有以为谤毁先帝
者也至如本朝真宗即位弛放逋欠以厚民财仁宗
即位罢修宫观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时施宜以补助
先朝阙政亦未闻当时士大夫有以为谤毁先帝者
也比惟元佑以来言事官用此以中伤士人兼欲动
摇朝廷意极不善辙复奏曰臣昨日取兄轼所撰吕
惠卿告观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尧之仁姑
试伯鲧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兄轼亦岂是谤毁
先帝者耶臣闻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
暇改尔元佑改更盖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宣仁后曰
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时过举非
其本意宣仁后曰皇帝宜深知于是敦逸庆基并罢
敦逸出为湖州运判改知临江军绍圣初轼辙失位
刘拯讼敦逸无罪哲宗记其人曰非前日白须御史
乎复除监察御史论常安民为二苏之党凡论议主
元佑者斥去之改工部员外郎迁殿中侍御史左司
谏侍御史入谢曰臣再污言路第恐挤逐不能久奉
弹纠之责哲宗曰卿能言无患朕之不能听卿言而
信无患朕之不能行也瑶华秘狱成诏诣掖庭录问
敦逸察知□状握笔弗忍书郝随从旁胁之乃不敢
异狱既上于心终不安几两旬竟上疏其略云瑶华
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
天不欲废之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也臣尝
阅录其狱恐得罪天下哲宗读之怒蔡卞欲加重贬
章惇曾布以为不可曰陛下本以皇城狱出于近习
故使台端录问冀以取信中外今谪敦逸何以解天
下后世之谤哲宗意解而止明年用他事出知兴国
军徙江州
钱遹传遹字德循婺州浦江人徽宗立擢殿中侍御
史中丞丰稷论其回邪不可任风宪不报稷复言必
用遹则愿罢臣乃以提举湖北常平崇宁初召为都
官员外郎殿中侍御史劾曾布援元佑奸党挤绍圣
忠贤布去迁侍御史阅两月进中丞乞治元符末大
臣尝乞复孟后而废刘后事韩忠彦曾布李清臣黄
履及议者曾肇丰稷陈瓘龚夬皆坐贬遂与殿中侍
御史石豫左肤言元佑皇后得罪先帝昭告宗庙天
下莫不知哲宗上宾太母听政当国大臣尽欲变乱
绍圣之事以逞私欲因一布衣何大正狂言复还废
后位号当时物议固已汹汹乃至疏逖小臣诣阙上
书忠义激切则天下公议从可知矣今朝廷既已贬
削忠彦等及追褫大正误国则元佑皇后义非所安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夫在先朝则
曰后今日则谓之元佑皇后于名为不正先朝废而
陛下复于事为不顺考之典礼则古昔所无稽之本
朝则故实未有询之师言则大以为不然况既为先
朝所废则宗庙祭告岁时荐飨人事有嫌疑之迹神
灵萌厌斁之心万世之后配祔将安所施宜蚤正厥
事断以大义无牵于流俗非正之论以累圣朝明日
又言典礼所在实朝廷治乱之所系虽人主之尊不
得而擅又况区区臣下敢轻变易者哉元佑皇后得
罪先朝废处瑶华制诰一颁天下无间然者并后匹
嫡春秋讥之岂宜明圣之朝而循衰世非礼之事于
是尚书右仆射京门下侍郎将中书侍郎尚书左丞
挺之右丞商英言元佑皇后再复位号考之典礼将
来宗庙不可从享陵寝不可配祔揆诸礼制皆所未
安请如绍圣三年九月诏书旨后由是复废遹豫遂
言元符皇后名位未正乃册为崇恩太后遹章所言
小臣上书者昌州推官冯澥也其书以谓先帝既终
则后无单立之义稽之逆顺陛下无立嫂之礼要之
终始皇太后亦不得伸慈妇之恩虽已遂之事难复
之失然感悟追正有何不可澥用是得召对除鸿胪
主簿蔡京谋取青唐遹助成其议会籍元佑党遹以
为多漏略给事中刘逵驳之左转户部侍郎俄迁工
部尚书兼侍读逾年以枢密直学士知□昌府言者
疏其罪黜为滁州稍复显谟阁待制直学士徙宣州
复为工部尚书举冯澥自代谓澥趣操端劲古人与
稽尝建明典礼忠义凛凛缙绅叹服言者又疏其罪
以待制知秀州中书舍人侯绶封还之又夺待制久
之还故职改述古殿直学士屏居十五年方腊陷婺
遹逃奔兰溪为贼所杀年七十二
石豫传石豫者宁陵人第进士以安惇荐为监察御
史与左肤鞠邹浩狱文致重比又使广东锺正甫逮
治浩欲致之死豫论边事谓中国与四夷相交为君
臣相与为宾客徽宗以其言无伦理且辱国出为淮
南转运判官陈瓘又追论罗织邹浩事降通判亳州
崇宁元年召拜殿中侍御史遂同钱遹造废元佑皇
后议亟迁侍御史至中丞请削去景灵宫绘像臣僚
自文彦博司马光吕公着吕大防范纯仁刘摰范百
禄梁焘王岩叟以下既以论罢军器监蔡硕硕讼豫
平生交通状黜知陈州徙邓州
许敦仁传敦仁兴化人第进士崇宁初入为校书郎
蔡京以州里之旧擢监察御史亟迁右正言起居郎
倚为腹心敦仁凡所建请悉受京旨言元符之末奸
臣用事内外制诏类多诬实乞自今日以前委中书
舍人或著作局讨论删正起居郎舍人异时遇车驾
行幸惟当直者从敦仁始请悉扈跸迁殿中监拜御
史中丞甫视事即上章请五日一视朝徽宗以其言
失当乖宵旰图治之意命罚金仍左迁兵部侍郎他
日为朱谔言且欲逐敦仁而京庇之甚力敦仁亦处
之自如后二年卒靖康中谏官吕好问论蔡京使敦
仁请五日一视朝欲颛窃国命盖指此也
陆佃传佃迁吏部尚书御史中丞赵挺之以论事不
当罚金佃曰中丞不可罚罚则不可为中丞
胡舜陟传舜陟字汝明徽州绩溪人登大观三年进
士第历州县官为监察御史奏御史以言为职故自
唐至本朝皆论时事击官邪与殿中侍御史同崇宁
间大臣欲便己遂变祖宗成宪南台御史始有不言
事者多事之时以开言路为急乞下本台增入监察
御史言事之文以复祖宗之制以内艰去服阕再为
监察御史奏河北金兵已遁备御尤不可不讲钦宗
即位又言今结成边患几倾社稷自归明官赵良嗣
始请戮之以快天下遂诛良嗣又奏今边境备御之
计兵可练粟可积独将为难得请诏内外之臣并举
文武官才堪将帅者又奏上殿班先台后谏祖宗法
也今台臣在谏臣下乞今后台谏同日上殿以台谏
杂压为先后迁侍御史
李光传光迁侍御史时言者犹主王安石之学诏榜
庙堂光又言祖宗规模宏远安石欲尽废法度则谓
以人主制法而不当制于法欲尽逐元老则谓人主
当化俗而不当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其说五十年
间毒流四海今又风示中外鼓惑民听岂朝廷之福
蔡攸欲以扈卫上皇行宫因缘入都光奏攸若果入
则百姓必致生变万一惊犯属车之尘臣坐不预言
之罪望早黜责时已葺撷景园为宁德宫而太上皇
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宫正使陛下
欲便温凊奉迎入内亦当躬□上皇下有司讨论典
礼乃下光章使两宫臣奏知于是太上皇后居宁德
宫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职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
罚异士论纷然光请付理寺公行之太原围急奏乞
就委拆彦质尽起晋绛磁隰潞威胜汾八州民兵及
本路诸县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辖其土豪士人愿为
首领者假以初官应副器甲协力赴援女真劫质亲
王以三镇为辞势必深入请大修京城守御之备以
伐敌人之谋又言朱□托应奉胁制州县田园第宅
富拟王室乞择清强官置司追摄□父子及奉承监
司守令如胡直孺卢宗原陆置王仲闵赵霖宋晦等
根勘驱磨计资没入其强夺编户产业者还之李会
李擢复以谏官召光奏蔡京复用时会擢迭为台官
禁不发一语金人围城与白时中李邦彦专主避敌
割地之谋时中邦彦坐是落职而会擢反被召用复
预谏诤之列乞寝成命不报光丐外亦不报彗出寅
艮间耿南仲辈皆谓应在外国不足忧光奏孔子作
春秋不书祥瑞者盖欲使人君恐惧修省未闻以灾
异归之外国也疏奏监汀州酒税
赵鼎传鼎迁殿中侍御史刘光世部将王德擅杀韩
世忠之将而世忠亦率部曲夺建康守府廨鼎言德
总兵在外专杀无忌此而不治孰不可为命鼎鞫德
鼎又请下诏切责世忠而指取其将吏付有司治罪
诸将肃然上曰肃宗兴灵武得一李勉朝廷始尊今
朕得卿无愧昔人矣中丞范宗尹言故事无自司谏
迁殿中者上曰鼎在言路极举职所言四十事已施
行三十有六遂迁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会稽召台
谏议去留鼎陈战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请督王
进军宣州周望分军出广德刘光世渡江驻蕲黄为
邀击之计又言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
自蜀始欲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
中原之地荆襄左顾川陕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
国所必争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
浙之粟以资川陕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韩世忠
败金人于黄天荡宰相吕颐浩请上幸浙西下诏亲
征鼎以为不可轻举颐浩恶其异己改鼎翰林学士
鼎不拜改吏部尚书又不拜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
宰相陈拒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
挫阻言官之威坚卧不出疏颐浩过失凡千言上罢
颐浩诏鼎复为中丞谓鼎曰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
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
李衡传衡除侍御史以老固辞不获命差同知贡举
会外戚张说以节度使掌兵柄衡力疏其事谓不当
以母后肺腑为人择官廷争移时改除起居郎衡曰
与其进而负于君孰若退而合于道章五上请老愈
力上知不可夺仍以秘撰致仕时给事中莫济不书
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希吕亦与衡相继
论奏同时去国士为四贤诗以纪之
袁枢传枢迁大理少卿通州民高氏以产业事下大
理殿中侍御史冷世光纳厚赂曲庇之枢直其事以
闻人为危之上怒立罢世光以朝臣劾御史实自枢
始
陈文龙传文龙字君贵福州兴化人丞相俊卿之后
也能文章负气节初名子龙咸淳五年廷对第一度
宗易其名文龙丞相贾似道爱其文雅礼重之由镇
东军节度判官历崇政殿说书秘书省校书郎数年
拜监察御史皆出似道力然自十数年似道所制台
课皆阘茸台中相承凡有所建白皆呈□似道始行
至文龙为之独不呈□已忤似道知临安府洪起畏
请行类田似道主其说文龙上疏以为不可似道怒
寝其疏襄阳久被围似道日恣淫乐不少加意时阳
请督师而阴使其党留己竟失襄阳文龙上疏极言
其失范文虎总师无功似道芘之以知安庆又除赵
溍知建康黄万石知临安文龙言文虎失襄阳今反
见擢用是当罚而赏也溍乳臭小子何以任大阃之
寄万石政事怠荒以为京尹何以能治请皆罢之似
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台臣李可劾罢之未
几吕文焕导大军东下范文虎首迎降与文焕俱东
似道兵溃鲁港溍最先遁以故列城从之皆遁始悔
不用文龙之言起为左司谏寻迁侍御史时边事甚
急王爚与陈宜中不能尽一策而日坐朝堂争私意
潜说帝以平江降台臣请籍其家爚以为可宜中以
为不可张世杰诸将分四道出师而大臣不监护台
谏论之爚请行边下公卿杂议宜中请出督师又下
公卿杂议文龙上疏曰书言三后协心同底于道北
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而我以文相逊以迹相
疑譬犹拯溺救焚而为安步徐行之仪也请召大臣
同心图治无滋虚议其后宜中与爚终不相能而去
至十月始来事已不可为矣
朱倬传倬字汉章闽县人除右正言累迁中丞尝言
人主任以耳目非报怨任气之地必上合天心每上
疏辄夙兴露告若上帝鉴临奏疏凡数十如发仓廪
蠲米价减私盐核军食率焚稿不传
闻见前录刘温叟事本朝太祖皇帝为御史中丞太
宗尹开封知其贫以五百千钱遗之温叟受而不辞
对其使记于西厢至明年太宗复遣其使饷以酒
使者视其记如故归白其事太宗叹息曰吾之钱
尚不肯受况他人者乎仍命辇归以成其美名宪台
故事月给□钱一万不足以赃罚充之温叟恶其名
不取太祖因与太宗从容论廷臣之有名节者太宗
以送钱事闻太祖叹美久之后求退太祖曰俟朕选
有守道正直如卿者即可代子照太宗朝为赞善大
夫煜登进士第为龙图阁直学士权开封府明肃太
后朝独召对后曰知卿名族十数世欲一见卿家谱
恐与吾宗同也煜曰不敢后数问之度不可免因陛
对为风眩仆而出乞出知河南府再召恳避不行求
为留司御史台以卒
东轩笔录旧制宪府不预游宴太宗幸金明池召中
丞赵昌言上元观灯召知杂谢泌宪官预宴自二人
始
国老谈苑王嗣宗为御史中丞真宗一日幸相国寺
回自北门嗣宗上言曰天子行黄道岂可由后门臣
任当风宪讵敢废职上悦其直给内帑三千缗以自
罚北门由是不常开焉
贤奕御史台有阍吏隶台中四十余年善评其台官
优劣每以所执之梃待中丞之贤否中丞贤则横其
梃否则直其梃此语喧于缙绅凡为中丞者唯恐其
梃之直也范讽为中丞闻望甚峻一日视事次阍吏
忽直其梃范大惊立召问曰岂睹我之失耶吏初讳
之苦问乃言曰昨见中丞召客亲谕庖人以造食指
挥者数四庖人去又呼之复叮咛者数四某心鄙之
不知其梃之直也范大笑□谢
石林燕语张伯玉皇佑间为侍御史时陈恭公当国
伯玉首言天下未治未得真相故也由是忤恭公仁
宗时眷恭公厚不得已出伯玉知太平州然亦惜其
去密使小黄门谕旨劳之曰闻卿贫无虑朕当为卿
治装翼日中旨三司赐钱五万恭公犹执以为无例
上曰吾业已许之矣卒赐之
归田录景佑中有郎官皮仲容者偶出街衢为一轻
浮子所戏遽前贺云闻君有台宪之命仲容立马愧
谢久之徐问其何以知之对曰今新制台官用稀姓
者故以君姓知之尔盖是时三院御史乃仲简论程
掌禹锡也闻者传以为笑
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仁宗偶问以
宪长久虚之故李奏曰此乃吕夷简欲用苏绅臣闻
夷简已许绅矣仁宗疑之异时因问许公曰何故久
不除中丞许公奏曰中丞者风宪之长自宰相而下
皆得弹击其选用当出圣意臣等岂敢铨量之仁宗
颔之自是知其直矣
南游纪旧庆历中贾昌朝镇北都因奏韩魏公治恩
冀河流断赵征村冈势不利国致皇嗣未立仁宗即
日中批付侍御史知杂吴中复亟往按治一日受内
降至七封中复固请对乃既对以所授内降面乞尽
付中书门下行出乃敢奉诏初甚咈吴固争不已乃
从时人谓之铁面御史
续闻见近录庆历中仁宗亲除先公欧阳文忠蔡君
谟余安道四公为谏官先公实居其长三公曰公宰
相子且不贫朝廷贵之必不至岭外纵远亦可行吾
辈疏远且贫凡论事必其先之先公以为然当时号
先公曰独打鹘三公曰一棚鹘云
东轩笔录皇佑中梁庄肃公为相以益州路转运张
掞为三司副使时议不厌是时王逵罢淮南转运使
至京久无差遣人或问曰何为后于张掞也逵曰我
空手冷面至京岂得省副耶此论尤喧故御史吕景
初吴中复马遵迭上疏论之已而三御史皆斥逐知
制诰蔡襄缴词头不肯草制又论其事故庄肃亦罢
去景初谢表略曰丞相以奸而犯法政当奈何御史
之职在触邪死亦不避盖谓此也
孙参政抃为御史中丞荐唐介吴中复为御史人或
问曰闻君未尝与二人相识而遽荐之何也孙答曰
昔人耻呈身御史今岂求识面台官也后二人皆以
风力称于天下孙晚年执政尝叹曰吾何功以辅政
唯荐二台官为无愧耳
曲洧旧闻张康节为御史中丞论宰执不已上曰卿
孤寒殊不自为她康节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
下为知己安得谓之孤寒陛下今日便是孤寒上惊
而问其故康节曰内自左右近习外至公卿大臣无
一人忠于陛下者陛下不自谓孤寒而反谓臣为孤
寒臣所未喻当时有三真之语谓富韩二公为真宰
相欧阳公为真内翰而康节为真御史也
石林燕语赵清献为御史力攻陈恭公范蜀公知谏
院独救之清献遂并劾蜀公党宰相怀其私恩蜀公
复论御史以阴事诬人是妄加人以死罪请下诏斩
之以示天下熙宁初蜀公以时论不合求致仕或欲
遂谪之清献不从或曰彼不尝欲斩公者耶清献曰
吾方论国事何暇恤私怨方蜀公辩恭公时世固不
以为过至清献之言闻者尤叹服云
西溪丛语陈德润云一贵人知成都日朝廷遣御史
何郯入蜀按事贵人□召幕客询何人与御史密者
或云有贤良某人延之令山界候迎兼携名娼王宫
花往候其宴狎出家姬以佐酒王善舞何公醉喜题
其项帕云按彻梁州更六么西台御史惜妖娆从今
改作王宫柳舞尽春风万万条至成都此娼出迎遂
不复措手而归
石林燕语治平初议濮庙者六人吕献可为中丞吕
微仲范尧夫赵大观傅钦之与龚鼎臣为御史既同
时相继被贬天下号六御史
挥麈余话明清第三录载秦会之靖康末议状全篇
比见表侄常保孙言尝闻之于游定夫之孙九言云
乃马伸先觉之文也初会之为御史中丞虏人议立
张邦昌以主中国先觉为监察御史抗言于稠人广
坐中曰吾曹职为争臣岂可坐视缄默不吐一词当
共入议状乞存赵氏会之不答少焉属□遂就呼台
史连名书之会之既为台长则当列于首以呈会之
会之犹豫先觉帅同僚合辞力请会之不得已始肯
书名先觉遣人疾驰以达金主所以秦氏所藏本犹
云桧等也先觉中兴初任殿中侍御史以亮直称于
一时
桯史秦桧秉权寖久植党缔交牢不可破高皇渊嘿
雷声首更大化惩言路壅蔽之弊召汤元枢鹏举于
外执法殿中继迁侍御史时有选人任尽言者居下
僚好慷慨论事闻其除亟以启贺之曰伏审光奉明
纶荣跻横榻国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御史不除大
夫端公居南司五院之中与独坐迭为宪长自昔虽
称于雄剧比岁或乖于选抡污我霜台赖公雪耻辄
陈管见少助风闻靖言有宋之奸臣无若亡秦之巨
□十九载辅国而专政亘古无之二百年列圣之贻
谋扫地尽矣乃若糊名而较艺亦复肆志而任私敢
以五尺之童连冠两科之士老牛犊爱子谁无野
鸟为鸾欺君实甚公攘名器报微时箪食之恩竣立
刑诛钳当世缙绅之口一时谪籍半坐流言父子至
于相持道路无复偶语每除言路必预经筵盖缘乳
臭之雏实预金华之讲受其颐旨应若影从忠臣不
用而用臣不忠实事不闻而闻事不实逮政府枢庭
之有阙必谏官御史而后除所以复鹰犬之报而搏
吠已憎疏鸳鹭之班而孤危主势私窃富贵之势利
岂止于子孙而为臣仰夺造化之炉锤至不容人主
之除吏方当宁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臣端阿王
氏致学官之献假题目以文奸引前代兴王之诗
为其孙就试之谶旋从外幕擢置中都冀招致于妖
言启包藏之异意忠愤扼腕智识寒心上愧汉臣既
乏朱云之请剑下□唐室未闻林甫之斫棺坐令存
没之奸备极宠荣之典正缘和议常赞睿谋故圣主
念功务曲全于体貌然宪台议罪当明正于典刑赏
当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罚当罪所以贻臣子之大
戒政若偏废国将若何敢为上言莫如君重恭惟侍
御气刚而志烈学老而才雄自亲擢于中宸即大符
于民望明目张□士林日诵于谠言造膝沃心天下
咸受其阴赐虽直道尽更其覆辙而宏纲独漏于吞
舟惟九重之委任寖降故四海之责望尤备愿言弹
击无置渠魁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章仁约
自称雕鹗才固绝伦张文纪不问狐狸恶惟诛首纵
黄壤之已隔在白以难□使六合之间忠义之心
如日九泉之下邪之骨常寒庶几绍兴汤御史之
名不在庆历唐子方之下其他世俗之语谅非方
正之乐闻侧听迁别当修致汤得之喜袖以白上
天颜为回故一时公议大明奸谀□落尽言其助也
任字元受有集名小丑杨诚斋为之序仕亦不大显
余先君手抄其启杂俎中
贵耳集叶丞相颙与林安宅最厚尝有简往来丞相
之子用林简粘于壁林后谒丞相见之不乐而去及
除察院首章论丞相由是去国疏上事以风闻彼时
君臣得以自通叶抗章自辨寿皇付棘寺穷究林之
所言乃是叶衡丞相之事林以诬罔得谪叶再相
癸辛杂识唐仲友之父侍御尧封孝庙时以礼部侍
郎大司成除侍御有直声尝论钱尚书礼左迁小龙
扬及去国同朝送之馆学为空孝宗知之叹曰遂为
唐氏百年口实初入言路钱迎问第一人答以方思
之归语仲友仲友曰大夫失言当云此行正为公来
也
墨客挥犀御史台仪凡御史上事一百日不言罢为
外官有侍御史王平拜命垂满百日而未言事同寮
皆讶云或曰王端公有待而发苟言之必大事也一
日闻入札子众共侦之乃弹御膳中有发其弹词有
是何穆若之容忽睹鬈如之状
桯史蜀士尚流品不以势诎干道间杨嗣清甲有声
西州清议推属初试邑有部使者不欲名颇以绣衣
自骄怒其不降意诬劾以罪赵卫公方为左史闻之
不俟车亟往白庙堂曰譬之人家市□于邻卜日而
致之将以咋鼠也鼠暴未及问而首抉雕笼以噬鹦
鹉其情可恕乎当国者问其由告以故相与大笑劾
牍竟格不下嗣清仕亦不显有弟曰嗣勋辅位至从
□其清名亦相伯仲至今蜀人谈谑以排根善类者
为□噬鹦鹉王中父尝为余道而忘其所为邑之名
贵耳集寿皇过南内德寿问近日台臣有甚章疏寿
皇奏云台臣论知合郑藻德寿云说甚事不是说他
娶嫂寿皇奏云正说此事德寿云不看执柯者面寿
皇问执柯者谁德寿云朕也寿皇惊灼而退台臣即
时去国
古杭杂记宝佑乙卯御史洪天锡劾内臣卢允升董
宋臣疏不行六月御笔御史丁大全除司谏御史陈
大方除正言正言胡大昌除侍御洪天锡遂左迁时
天下目丁大全陈大方胡大昌为三不吠之犬
金史李石传石拜司徒兼太子太师御史大夫如故
赐第一区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平章政事合喜
之侄也赃滥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宰相下殿
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正色曰正
为天下奸污未尽诛耳闻者悚然一日上谓石曰御
史分别庶官邪正卿等惟劾有罪而未尝举善也宜
令监察分路刺举善恶以闻
李晏传晏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御史中丞会朝士以
病谒告世宗意其诈谓晏曰卿素刚正今某诈病以
宰相亲故畏而不纠欤晏跪对曰臣虽老平生所恃
者诚与直耳百官病告监察当视臣为中丞官吏奸
私则当言之病而在告此小事臣容有不知其畏宰
相何图焉既出世宗目送之曰晏年老气犹未衰一
日御史台奏请增监察员上曰采察内外官吏固系
监察然尔等有所闻知亦当弹劾况纠正非违台官
职也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宗端修传承安元年监察御史孙椿年武简职事不
修举诏以端修及范铎代之是时元妃李氏兄弟干
预朝政端修上书乞远小人上遣李喜儿传诏问端
修小人为谁其以姓名对端修对曰小人者李仁惠
兄弟仁惠喜儿赐名也喜儿不敢隐具奏之上虽责
喜儿兄弟而不能去也
商衡传衡字平叔曹州人拜监察御史哀宗姨郕国
夫人不时出入宫闱干预政事声迹甚恶衡上章极
言自是郕国被召乃敢进见内族庆山奴将兵守旴
与李全战败朝廷置而不问衡上言自古败军之
将必正典刑不尔则无以谢天下诏降庆山奴为定
国军节度使户部侍郎权尚书曹温之女在掖庭亲
旧干预权利其家人填委诸司贪墨彰露台臣无敢
言者衡历数其罪诏罢温户部改太后府卫尉再上
章言温果可罪当贬逐无罪则臣为妄言岂有是非
不别而两可之理哀宗为之动容乃出温为汝州防
御使
元史武宗本纪至大元年秋八月丙申御史台臣言
奉□逮监察御史撒都丁赴上都世祖成宗迄于陛
下累有明旨监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
犯科有不职者听其纠劾治事之际诸人毋得与焉
迩者鞠问刑部尚书乌剌沙赃罪蒙玉音奖谕诸御
史皆被锡台纲益振今撒都丁被逮同列皆惧所
系非小乞寝是命申明台宪之制诸人毋得与闻制
可
仁宗本纪延佑六年春三月辛酉诏以御史中丞秃
秃合为御史大夫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
勋旧之裔故特授汝当思乃祖乃父忠勤王室仍以
古名臣为法否则将坠汝家声负朕委任之意矣
英宗本纪御史台臣请降诏谕百司以肃台纲帝曰
卿等但守职尽言善则朕当服行否亦不汝罪也
文宗本纪天历元年十一月己未中书省臣言侍御
史左吉非才不当任风宪御史台臣伯颜等言左吉
御史所荐若既用之又以人言而止台纲不能振矣
必如省臣所言臣等乞辞避帝曰汝等其勿为是言
左吉果不可用省臣何不先言之其令左吉仍为侍
御史
明宗本纪帝宴诸王大臣于行殿燕铁木儿哈八儿
秃伯帖木儿孛罗等侍帝命台臣曰太祖皇帝尝训
敕臣下云美色名马人皆悦之然方寸系累即能坏
名败德卿等居风纪之司亦尝念及此乎世祖初立
御史台首命塔察儿奔帖杰儿二人协司其政天下
国家譬犹一人之身中书则右手也枢密则左手也
左右手有病治之以良医省院阙失不以御史台治
之可乎凡诸王百司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
贪墨惧犹斧斤重则入木深其势然也朕有阙失卿
亦以闻不尔责也
刘宣传宣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
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
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从有以
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
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
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
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
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
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闻于朝
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
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
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
刭于舟中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
启视宣死视其书词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
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
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
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
其□涂注勾抹辞句难辩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
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
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然宣忠
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佑四年从子自
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
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姚天福传天福字君祥至元五年诏立御史台以天
福为架阁管勾寻拜监察御史每廷折权臣帝嘉其
直锡名巴儿思谓其不畏强悍犹虎也仍厚赐以旌
其忠天福曰臣职居抨弹惟负爵禄是惧敢贪厚赏
以重臣罪时御史台置二大夫纲纪无统天福言于
世祖曰古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不能寸
进今台纲不张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
则紊不可理帝诏玉速帖木儿及孛罗谕之孛罗以
年幼自劾天福时案行畿内有出使者凌民取贿天
福乃易服间行得其状奏戮之以徇豪右慑服初天
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私委质为臣
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俾吾追踪陵
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府曰监察责
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或以闻帝叹
曰巴儿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当于古人中
求之
王思诚传思诚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至正十七
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
思诚会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
鲁帖木儿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天下之
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儿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
求援此上策也戍将嫉客兵轧已论久不决思诚曰
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帖木儿曰
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陜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
互为唇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儿
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
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
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
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
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安定
一方期戮力报□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
耳众乃安既而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
木儿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罕帖木
儿专守关陜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行枢密院掾史
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
思诚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
不忍以子而系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
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以下
惟署纸尾莫敢闻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
上下之分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
置架阁库俄起五省余丁军思诚争曰关中方用兵
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
耶事遂寝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
陈祖仁传至正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
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
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
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
章论谏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劾橐欢
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
臣审问尤悉故以上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
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政之情不得达于君
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
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
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分止于监国抚军问
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
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
器而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
夫老的沙谕祖仁以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
无是事御史纠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
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
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
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
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
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
之独德宗不知尔今此二人亦皆奸邪举朝知之在
野知之天下知之独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领军国
重事理宜先阅其纲若至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
假使必皆经由东宫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
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
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知此说
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
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为天下国家乎为一身官
爵乎斥者去来者言言者无穷而美除有限殿下又
安所处祖仁疏既再上即辞职而御史下至吏卒皆
辞闲于是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欢乃皆辞退
而天子令老的沙谕旨祖仁等祖仁复上书天子曰
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
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
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此二
人不令其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
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力天下可全而
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有饿死于家誓
不与之同朝牵联及祸以待后世正人同罪书奏天
子大怒而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
当斥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而祖仁出为
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极寒衣单甚以弱女托于
其友朱毅即日就道
张起岩传起岩为监察御史中书参政杨廷玉以墨
败台臣奉旨就庙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
辱同列悉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以新除留
台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
以奉职获风纪解体正直结舌忠良寒心殊非盛
世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
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公论杜塞何谓法祖宗耶
章三上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释犹皆
坐罢免还乡里
叶李传至元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
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羇旅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
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
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
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
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
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
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
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
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博何有其有贪婪
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
是台宪得实封言事
董文用传至元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
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
荆幼纪许楫孔从道十余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
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方是时桑哥当国恩宠方
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无敢谁何文用以
旧臣任中丞独不附之桑哥令人风文用颂己功于
帝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
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
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
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远迩盗贼蜂起文用持外相
所上贼盗之目谓桑哥曰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
急法暴敛使至此尔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
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
诉民无所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于台事之不行也
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辩论不为
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诏报文用语密而外人不知
也桑哥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傲不
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
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
彻里传大德元年彻里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
一日召都事贾钧谓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
官美风俗兴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
为明征赃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奴讦主
者伤风败教莫兹为甚君为我语诸御史无庸效尤
为也帝闻而善之
苏天爵传天爵为监察御史改奎章阁授经郎元统
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阅月章疏凡四十五上
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其关乎
大体系乎得失者知无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
百有九人
辍耕录集庆失守行御史台移置绍兴路前御史大
夫纳璘再任时浙省丞相达失帖木儿得便宜行事
民间颇言其贪后又以大夫子安安判行枢密院护
台治大夫之政一听决于院判有人作诗云旧省新
丞相新台旧大夫大夫听子语丞相爱金珠又有人
大书于台之门曰苞苴贿赂尚公行天下承平得未
能二十四官徒獬廌越王台上望金陵
周景远先生驰名能文为南台御史时分治过浙省
每日与朋友往复其书吏不乐似有举刺之意大书
壁上曰御史某日访某人某日某人来访御史忽见
呼谓曰我尝又访某人汝乃失记何也第补书之因
复谓曰人之所以读书为士君子者正欲为五常主
张也使我今日谢绝故旧是为御史而无一常宁不
为御史不可灭人理吏赧服而退
姚文公先生燧为中台监察御史时忽御史大夫谓
曰我天子以汝贤故擢居耳目之官今且岁余至如
兴利除害之事未尝有片言及之但惟以荐举为务
何耶先生答曰某所荐者百有余人皆经世之才其
在中外并能上裨圣治则某之报□亦勤矣又何待
屑屑于兴利除害然后为监察御史之职任乎大夫
曰真宰相器也叹赏久之
遂昌杂录中奉大夫西台侍御曹南冯公讳翼字君
辅为中台监察御史时尝与一蒙古御史并马行蒙
古马肥健尝先一射行冯马老瘦策莫前道遇一醉
达达见冯马羸衣笠弊用捶策冯马三四鞭前行御
史亟呼曰监察御史为人摇宪度坠矣亟捕捶者毋
贷冯举手谢曰无是无是醉达达跃马去前御史至
察院语同僚曰冯御史道中为人所捶我命捕之而
冯曾不恤恶有是耶语竟冯至同僚迎谓曰何故冯
谢以无是前行御史怒曰如此则是我妄言冯因起
立语众人曰某本疏远下僚朝廷不以某无似擢置
言路已二十日矣天下大事未有小建明而先与醉
人竞曲直诸僚曰继此有言吾辈得预闻耶冯笑而
不答已而成庙驾下陪京公朝服拜道左进疏十事
皆天下大事云
辍耕录御史台准陕西行台咨监察御史乌古孙良
祯呈状闻纲常者天之所以经天下者也天子所以
为天守纲常者也臣而不忠子而不孝凡触罪于纲
常者不容于死又乌可处以相位俾之重任乎谨按
辽阳行省丞相荅失帖木儿心怀阴险行畜奸邪败
坏彝伦反侧不道通天之罪无所于容昔在晋邸擢
登首相居百僚之上极一品之荣受任托孤躬承顾
命君臣分义至重且深及乎大事之时干戈之际尽
领北土之兵以救颠危本官阴畜二心坐观成败南
至红桥逗留不进致于败亡不能死义腼面入降大
亏臣节反以借口矜为己功天下义士闻之莫不为
耻昔丁公为项王一将耳尝二心于汉及天下定高
帝诛之后世称其明断方楚之与汉敌国之势未分
尚以大义责之以示垂戒今荅失帖木儿之于晋邸
爵禄之宠已荣君臣之分素定较之丁公不忠之罪
又有甚焉况天历之初营充枢密知院御史已尝纠
言又复贿赂权臣出为江西行省丞相两居江浙至
与房邻拜降都运贿赂交通坏乱盐法至今官民皆
被其害中间徇私败政不可枚举所至之处流毒一
方今则移置辽阳辽阳民奚罪焉原其本官昔既不
忠今岂尽节又兼辽阳即系东方重镇反复之人岂
宜处此脱有边衅关系非轻似此卖国卖城之罪使
其人已死犹当追贬今既未死得以幸逭天诛设居
相位是国法不行邪正不辩愚恐奸臣贼子接迹仿
效甚非国家之福伏望闻奏为天下正纲常之义将
荅失帖木儿流窜遐荒追夺累受宣命庶几人臣分
严获罪于纲常者死有余辜以为不忠不道之劝其
于治道不为小补天下幸甚公论幸甚
黄氏笔记解大绅为监察御史时都御史袁泰怙势
家人横恣诸道御史欲纠之无敢执笔者公挥笔立
就历举其过章上虽曲宥泰而一时多其直上虑公
少涵养将为众所倾召其父至谕曰才之生甚难而
大器者晚成其以而子归益进学又谕之曰朕于尔
义则君臣恩同父子其归益尽心于古人后十年来
朝当大用尔遂侍父归
见闻录王英字俊伯昆山人洪武初从乡校贡太学
选授山东道监察御史上察其可用特命署都御史
事大书敦厚王英四字揭诸殿柱
春明梦余录洪武中命汤和等为左御史大夫等官
谕之曰国家新立惟三大府总天下之政中书次之
五都督府掌军旅御史台纠正百司朝廷纪纲尽系
于此而台察之任实为清要卿等当思正己以率下
忠勤以事上盖己不正则不能正人是故正人者必
先自治则人有所瞻仰毋徒拥虚位而漫不可否毋
委靡因循以纵奸长恶毋假公济私以伤人害物诗
云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此大臣之体也
永乐时都御史陈瑛言御史车舒怠惰不事谪舒戍
边因谓瑛曰御史当用清谨介直之士清则无私谨
则无忽介直则敢言不能是者则斥之
中洲野录鄱阳高举登永乐甲申进士拜监察御史
罢归居林谷间谢绝人事不入城府一日掉小舟至
城下时值重午郡守饮月波楼以观竞渡举微服箕
坐舟上守怒逮之至令其供不合状举遂书一绝云
皇后升遐未一年今春先帝又宾天江山草木皆垂
泪太守如何看画船守询之知为高侍御大□而延
纳之公拂衣不顾而去
春明梦余录宣德时御史谢瑶荐牍误书姓自陈改
正宣宗谓吏部曰古人奏牍皆存敬慎石庆书马字
缺点惧及死今荐贤不知其姓岂能知其才轻率如
此岂称御史之职遂谪交趾大蛮县知县
旧制御史皆乘驴宣德间御史胡智言御史任纪纲
之职受耳目之寄纠劾百寮肃清庶政若巡按一方
则御史以朝廷所差序于三司之上或同三司出理
公务三司皆乘马御史独乘驿驴颇失观瞻自今请
乘驿马许之着为令
寓圃杂记吴文正公讷为御史时巡按贵州回三司
遣人黄金百两追送夔府公不启就题其上还之
诗曰萧萧行李向东还要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赃私
并土物任他沉在碧波间廉而不激如此
沧江野史朱公裳少励清节为诸生衣食不续裕如
也后学于京师旅于郊寺无仆从自炊汲同门生或
办甘脆而食之不去读朱氏诗讽诵不辍口登进士
积官至九卿大夫寒约如一日自号贫子既显改安
斋自都御史守制还居无宾堂土壁席门自奉尝茹
菜连旬无肉食为御史按山东山西有风采人称为
长斋御史云
见闻录少保胡公世宁字永清别号静庵古杭仁和
人也弘治五年举乡试第二故事计偕者给路费百
金公辞其半明年第进士归例得榜其门耻关谒镇
守中贵人弃之去后任左都御史掌院事时当考察
执政请禁私谒公言臣官以察为名人非接其貌听
其言无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长若屏士夫徒按
考语则毁誉失真而求激扬之当难矣上是其言不
禁
春明梦余录归有光云嘉靖乙卯侍御史余姚周公
被命来按吴中故事御史巡行天下郡国率一岁
还报公满岁且去而吏民伏阙上书愿留者数千人
诏听复留于是几及三载公在吴行县还百姓扶老
携幼填溢街巷车不得行
嘉靖间金符巡按山海关巡抚顺天都御史孟春论
其行事乖张不谙宪体金符不置辩诏回道考察谪
河南邓州通判
陕西通志朝邑严御史天祥令绛县时道经傅说祠
尝入瞻拜一日复过属有急不得入憩其侧短亭中
坐见二青衣持檄伏堂下白云傅丞相邀公严谢不
往顾左右赐使者食左右实无所见然不敢诘漫应
曰食使者矣严乃语二青衣还报傅公俟我异日为
御史乃往言讫而寐顷之寤惊告左右以为梦左右
云自未寝时有之非梦也严默然嘉靖己酉征拜御
史居三月病卒
都察院部杂录
应劭汉官仪獬豸兽性触不直故执宪者以其角形
为冠
侍御史周官也为柱下史冠法冠一曰柱后以铁为
柱
袖中记汉官曰侍御史周官为柱下史冠法冠一名
柱后以铁为柱言其审固不挠
唐国史补御史故事大朝会则监察押班常参则殿
中知班入阁则侍御史监奏盖含元殿最远用八品
宣政其次用七品紫宸最近用六品殿中得立五花
砖绿衣用紫案褥之类号为七贵监察院长与同院
礼隔语曰事长如事端凡上堂绝言笑有不可忍杂
端大笑则合座皆笑谓之烘堂烘堂不罚大夫中丞
入三院罚直尽放其轻重尺寸由于吏人而大者存
之黄卷三院上堂有除政者不得终食惟刑部郎官
得终之
德宗建中元年贬御史中丞元令柔二年贬御史中
丞袁高三年贬御史中丞严郢四年贬御史中丞杨
顼皆四月晦谈者为异
因话录高宗朝改门下省为东台中书省为西台尚
书省为文昌台故御史台呼为南台
武后朝御史台有左右肃政之号当时亦谓之左台
右台则宪府未曾有东西台之称惟俗呼在京为西
台东都为东台李栖筠为御史大夫后人不知者呼
为西台又不知出何故事岂以其名栖遂呼之耶
御史台三院一曰台院其僚曰侍御史众呼为端公
见宰相及台长则曰某姓侍御知杂事谓之杂端见
台长则曰知杂侍御虽他官高秩兼之其侍御号不
改见宰相则曰知杂某姓某官台院非知杂者乃俗
号散端二曰殿院其僚曰殿中侍御史众呼为侍御
见宰相及台长杂端则曰某姓殿中最新入知右巡
已次知左巡号两巡使所主繁剧及迁向上则又入
推益为劳屑惟其中间则入清闲故台中谚曰逸巡
未推只得自知其言畅适也厅有壁画小山水甚工
云是吴道元真迹三曰察院其僚曰监察御史众呼
亦曰侍御见宰相及台长杂端则曰某姓监察若三
院同见台长则通曰三院侍御而主簿纪其所行之
事每公堂食会杂事不至则无所检辖惟相揖而已
杂事至则尽用宪府之礼杂端在南揖主簿在北揖
两院则分坐虽举匕筋皆绝谈笑食毕则主簿持黄
卷揖曰请举事于是台院白杂端曰举事欲上堂三
院长各于会堂南廊下先白杂端云合举事则举曰
某姓侍御更有姓同者则以第行别之有某过请准
条主簿书之其两院皆如此若举时差错则最小殿
中举院长最小侍御史举殿院长又错则向上人乃
举若杂端失笑则三院皆笑谓之烘堂悉免罚矣凡
见黄卷罚直遇赦悉罚台长到诸院凡官吏所罚亦
悉免御史虚三院虽至美而月满殿中推鞫之劳惮
于转两院以向下侍御史便领推也多不愿为以此
台中以殿中转两院为戏谑之辞每出入行步侍御
史在柱里殿察两院在柱外有时殿中入柱里则共
咍之曰着去也三院御史主簿有事白端公就其厅
若有中路曰事谓之蔘端蔘端有罚殿中已免巡过
正知巡者假故则向上人又权知谓之蘸巡台官有
亲爱除拜喜庆之事则谒院长杂端台长谓之取贺
凡此皆因胥徒走卒之言遂成故事院长每上堂了
各报诸御史皆立于南廊便服靸鞋以俟院长立定
院长方出相揖而序行至殿院门揖殿中又序行至
食堂门揖侍御史凡入门至食凡数揖大抵揖者古
之肃拜也台中无不揖其酒无起谢之礼但云揖酒
而已酒最合敬以恐烦却损往往自台拜他官执事
亦误作台揖人皆笑之每赴朝序行至待漏院偃息
则有卧揖上门有马揖凡院长在厅院内御史欲往
他院必先白决罚又必先曰察院有都厅院长在本
厅诸人皆会话于都厅院亦曰(
御史初上后遇杂端上堂则举三愆九失
仪意缘是新人欲并罚出未遇杂端上堂其犯旧条并不罚)
察院南院会昌初监
察御史郑路所葺礼祭厅谓之松厅南有古松也刑
察厅谓之魇厅寝于此多魇兵察常主院中茶茶必
市蜀之佳者贮于陶器以防暑湿御史躬亲缄启故
谓之茶瓶厅吏察主院中入朝人次第名籍谓之朝
簿厅吏察之上则馆驿使馆驿使之上则监察使监
察使同僚之冠也谓之院长台中敬长三院皆有长
察院风采尤峻凡三院御史初拜未朝谢先谒院长
院长辞疾不见则不得及上矣
尚书故实台仪自大夫已下至监察通谓之五院御
史国朝践历五院者共三人为李商隐张魏公延赏
温仆射造也
李氏刊误京尹不合避御史京尹皇都专理任莫重
焉且以刑法财赋统而兼制御史之职纠缪绳本
为避嫌不可私谒三司慎守遂绝经过今代京尹逢
御史于路必避马而敬之名分既乖曷为取则且秩
五品不避御史比肩事主于理诚然则京尹委用之
权岂轻于郎官国子博士者乎汉桓典传曰行行且
止避骢马御史行者且止尚能记之岂汉制京尹避
御史偶不载于正史耶乃知前史不书是无避马之
理必以刑赋为嫌止于不相过从而已然相值于路
但以色勃而返可也
御史台记唐孝和朝左右台御史有迁南省仍内供
奉者三墨敕授者五台讥之为五墨三仍左台呼右
台为高丽僧言随汉僧赴斋不□愿唪呗但饮食受
而已讥其掌外台在京辇无所弹劾而俸禄同也
自右台授在台号为出蕃自左台授右台号为没蕃
每相遇必相嘲谑不已也
唐开元中置里行无员数或有御史里行侍御史里
行殿中里行监察里行以未为正官故台中咏之曰
柱下虽为史台中未是官何时闻必也早晚见任端
任端即侍御史任正名也
归田录御史台故事三院御史言事必先白中丞自
刘子仪为中丞始榜台中今后御史有所言不须先
白中丞杂端至今如此
挥麈前录唐高宗改门下省为东台中书省为西台
尚书省为文昌台故御史台呼为南台赵璘因话录
云璘又云武后朝御史有左右肃政之号当时亦谓
之左台右台则宪台未曾有东台西台之称明清尝
记张鷟朝野佥载对天后为戏语云左台胡御史右
台御史胡是也本朝李建中为分司西京留司御史
世以西台目之李栖筠为御史大夫不乐者呼为栖
台盖斥其名也
文昌杂录通典梁御史中丞给威仪十人其八人武
冠绛一人缃衣执鞭杖依行列行七人唱呼入殿
引喤至阶一人执青仪囊不喤国朝故事御史中丞
□官呵引至朝堂门两朱衣吏双引入朝堂至文德
殿门止盖亦引喤之比也
缃素杂记汉书朱博传云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
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
去暮来号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及观
颜氏家训乃云汉书御史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
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朝夕鸟而文士误作乌鸢
用之余案白氏六帖与李济翁资暇集其余简编所
载及人所引用皆以为乌鸢而独家训以为不然何
哉余所未谕
石林燕语故事台官皆御史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
互举其资任须中行员外郎以下太常博士以上曾
任通判人未历通判非特旨不荐仍为里行此唐马
周故事也议者颇病太拘难以应格熙宁初司马君
实为中司巳请稍变旧制及吕晦叔继为中司遂荐
张戬王子韶二人皆京官也既而王荆公骤用李资
深以秀州军事判官特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
行命下宋次道当制封还词头已而次命李才元苏
子容皆不奉诏盖谓旋除中允而命犹自选人而除
也三人皆谪卒用资深近岁有差遣合用京官特改
官而除者自资深始也
中丞侍御史上事台属皆东西立于厅下上事官拜
厅已即与其属揖而不声喏谓之哑揖以次升阶上
事官据中坐其属后列坐于两旁上事官判案三道
后皆书曰记谘而后引百司人吏立于庭台吏事厅
上厉呼曰咄则百司人吏声喏急趋而出谓之咄散
然后属官始再展状如寻常参谒之仪始相与交谈
前此皆未尝语也案后判记谘恐犹是方镇宪衔时
沿袭故事记谓记室谘谓谘议不知哑揖咄散为何
义然至今行之不改
太宗时张宏自枢密副使真宗时李惟清自同知枢
密院为御史中丞盖重言责也仁宗时亦多命前执
政如晏元献公王安简公皆是自嘉佑后迄今无为
之者
京师省寺皆南向惟御史台北向盖自唐以来如此
说者以为隋建御史台取其与尚书省便道相近故
唐因之或云御史弹治不法北向取肃杀之义莫知
孰是然今台门上独设鸱吻亦非他官局所有也
唐正衙宣政殿庭皆植松开成中诏入合赐对官班
退立东阶松树下是也殿门外复有药树元微之诗
云松间待制应全远药树监搜可得知自晋魏以来
凡入殿奏事官以御史一人立殿门外搜索而后许
入谓之监搜御史立药树下至唐犹然太和中始罢
之
仁宗时台官有弹击教坊倭子郑州来者朝中传以
为笑欧公以为今台官举人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
判者所以难于充选因请略去资格添置御史里行
但选材堪此选资深者入三院资浅者为里行熙宁
初实用此议也
两京留台皆有公宇亦榜曰御史台旧为前执政重
臣休老养疾之地故例不事事皇佑间吴正肃公为
西京留台独举其职时张尧佐以宣徽使知河南府
郡政不当有诉于台者正肃即为移文诘之尧佐皇
恐奉行不敢异其后司马温公熙宁元丰间相继为
者十七年虽不甚预府事然亦守其法令甚严如国
忌行香等班列有不肃亦必绳治自创置宫观后重
臣不复为率用常调庶官比宫殿给使请俸差优尔
朝廷既但以此为恩故来者□走府廷殆与属吏无
异矣
故事三院御史论事皆先申中书得札子而后始登
对谏官则不然熙宁初始诏依谏官例听直牒合门
请对
熙宁以前台官例少贬间有责补外者多是平出未
几复召还故台吏以事去官每加谨为其治行及区
处家事无不尽力近岁台官进退既速贬责复还者
无几然吏习成风犹不敢懈开封官治事略如外州
督察按举必绳以法往往加以笞责故府官罢吏率
掉臂不顾至或靳侮之时称孝顺御史台忤逆开封
府
唐三院御史谓侍御史与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也
侍御史所居曰台院殿中曰殿院监察曰察院此其
公宇之号非官称也侍御史自称端公知杂事则称
杂端而殿中监察称曰侍御近世殿院察院乃以名
其官盖失之矣而侍御史复不称台院止曰侍御端
公杂端但私以相号而不见于通称各从其所沿袭
东轩笔录庆历中卫士有变震惊宫掖寻捕杀之时
台官宋禧上言此盖平日防闲不至所以致患臣闻
蜀有罗江狗赤而尾小者其警如神愿养此狗于掖
庭以警仓卒时谓之宋罗江又有御史席平因鞫诏
狱毕上殿仁宗问其事平曰已从车边斤矣时谓之
斤车御史治平中英宗再起吕溱知杭州时张纪为
御史因弹吕溱昔知杭州时以宴游废政乞不令再
往其诰词有朝朝只在湖上家家尽发淫风尤为人
所笑
避暑录话国朝监察御史皆用三丞以上尝再任通
判人有阙则中丞与翰林学士知杂迭举二人从中
点一人除宰相不与也韩公为中丞以难于中选乃
请举京官以为里行遂荐王观文陶治平初御史缺
台臣如故事以名上英宗皆不用内批自除二人范
尧夫以江东转运判官为殿中侍御史吕微仲以三
司盐铁判官为监察御史里行得人之效乃见于再
世二十年之后古未有也
容斋续笔嘉佑六年司马公以修起居注同知谏院
上章乞立宗室为继嗣对毕诣中书略为宰相韩公
言其旨韩公摄飨明堂于时殿中侍御史陈洙监祭
公问洙闻殿院与司马舍人甚熟洙答以顷年曾同
为直讲又问近日曾闻其上殿言何事洙答以彼此
台谏官不相往来不知言何事此一项温公私记之
甚详然则国朝故实台谏官元不相见故赵清献公
为御史论陈恭公而范蜀公以谏官与之争元丰中
又不许两省官相往来鲜于子骏乞罢此禁元佑中
谏官刘器之梁况之等论蔡新州而御史中丞以下
皆以无章疏罢黜靖康时谏议大夫冯澥论时政失
当为侍御史李光所驳今两者合为一府居同门出
同幕与故事异而执政祭祠行事与监祭御史不相
见云
容斋三笔汉书百官公卿表御史大夫掌副丞相位
上卿银印青绶前后左右将军亦位上卿而金印紫
绶故霍光传所载群臣连名奏曰丞相敞大将军光
车骑将军安世度辽将军明友前将军增后将军充
国御史大夫谊且云群臣以次上殿然则凡杂将军
皆在御史大夫上不必前后左右也
容斋四笔御史许风闻论事相承有此言而不究所
从来以予考之盖自晋宋以下如此齐沈约为御史
中丞奏弹王源曰风闻东海王源苏冕会要云故事
御史台无受词讼之例有词状在门御史采状有可
弹者即略其姓名皆云风闻访知其后疾恶公方者
少递相推倚通状人颇壅滞开元十四年始定受事
御史人知一日劾状遂题告事人名乖自古风闻之
义然则向之所行今日之短卷是也二字本见尉佗
传
却扫编宪□起于唐中叶以后职官志记其所因甚
略云至德以后诸道使府参佐皆以御史为之谓之
外台按李光弼传王承业为河东节度使政弛谬侍
御史崔众主兵太原每狎侮承业光弼素不平及是
诏众以兵付光弼众素狂易见光弼长揖不即付兵
光弼怒收系之会使者至拜众御史中丞光弼曰众
有罪已前系今但斩侍御史若使者宣诏亦斩中丞
然则当天宝时诸道参佐固已有御史之名不得云
至德后矣予尝考之开元中宇文融由监察御史陈
便宜请校天下户籍收匿户羡田佐用度元宗以融
为覆田劝农使钩校帐符得为勋亡丁甚众擢兵部
员外兼侍御史融乃奏慕容琦等二十九人为劝农
判官假御史分按州县疑此为宪□之始盖自后凡
以他官被委任欲重其事者咸假以御史之名又因
以赏功自方镇及宾佐幕职下逮卒伍之长莫不领
中丞大夫御史之名名器之滥莫甚于此本朝初尚
因之故至今中丞犹有端公之称盖谓是也元丰官
制行悉罢然封拜蕃夷君长至今犹然
旧制凡特赐绯章服皆服涂金宝瓶带三日职事官
唯侍御史初除则例赐绯余非特恩未有赐者
许少伊右丞宣和间初除监察御史夜梦绿衣而持
双玉者随其后未几刘希范资政□继有是除靖康
初为太常少卿复梦绯衣而持双玉者随其后未几
刘亦继为奉常时刘以渊圣登极恩初易章服也
老学庵笔记隋唐嘉话云御史久次不得为郎者道
过南宫□回首望之俗号拗项桥如此之类犹是谤
语予读郑畋作学士时金銮坡上南望诗云玉宸钟
韵上空虚画戟祥烟拥帝居极目向南无限地绿烟
深处认中书则其意着矣乃知朝士妄想自古巳然
可付一笑
唐人本谓御史在长安者为西台言其雄剧以别分
司东都事见剧谈录本朝都汴谓洛阳为西京亦置
御史台至为散地以其在西京亦号西台名同而实
异也
燕翼贻谋录仁宗重台谏之选景佑元年四月癸丑
诏御史台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又诏举三
丞以上尝历知县人除御史里行二年除御史又二
年除三司开封判官自清要而历繁剧选任既重一
时号称得人
齐东野语笔谈言洛京留台有旧案言国初取素卤
簿法仗报言本京卤簿因清泰间末帝将带逃走不
知所在人传以为笑今登闻鼓院初供职吏具须知
单状称本院元管鼓一面在东京宣德门外被太学
生陈东等击碎不曾搬取前来正与此相类皆可资
捧腹也
黄氏笔记汉因秦官置御史大夫掌副丞相所居曰
府曰寺亦谓之宪台朱博传但称御史府而后人多
引博故事称柏台乌台盖御史有两丞其一在兰台
谓之中丞其后大夫废遂独存与尚书谒者并为三
台齐有都水台隋有司隶台唐御史台尝改宪台又
改肃政台而门下为东台中书为西台秘书为堑台
不专以御史所居官署为台也
东园友闻世祖暮年桑哥专权纳贿中书之政渐弛
上初不知也时彻里为御史中丞力言之至再不听
且怒命速古而赤批其颊遣之一日上方燕坐便殿
中彻里入上作色迎谓之曰彻里又欲言桑哥耶公
曰然臣谛思之国家置台谏犹人家畜犬也譬则贼
至而犬吠主人不见乃棰犬犬遂不吠岂良犬乎上
悟颔之未几桑哥败噫使台谏一如公天下宁有乱
耶
吴中故语严德明在洪武中为左佥都御史尝掌院
印以疾求归发广西南丹充军面刺四字曰南丹正
军后得代归吴中居于乐桥深自隐讳与齐民等宣
德末年犹存西军之过暴苦民家公奋手殴之西军
讼于察院被逮时御史李立坐堂上公跪陈云老子
也曾在都察院勾当来识法度底岂肯如此李问云
何勾当严公云老子在洪武时曾为都察院掌印今
堂上版榜所称严德明者即是也李大惊急扶起之
延之后堂请问旧事欢洽竟日而罢后御史缪让家
宴客教授李绮上坐致公作陪公时甚贫头戴一帽
已破用杂布补之绮易其人见公面卜刺字怜而问
之云老人家何事刺此四字公怒因自述老子是洪
武遗臣任佥都御史不幸有疾蒙恩发南丹今老而
归且曰先时法度利害不比如今官吏绮亦大惊拜
而请罪因退逊下坐前辈朴雅安分如此闻之长者
洪武时吴中多有仕者而惟严公一人得全归焉今
其子孙不闻如何也然当公在时已埋没不为人所
知况其后乎
觚不觚录正德中巡抚□谕尚云重则参提轻则发
遣巡按御史及三司处洎其后渐不复然御史于巡
抚尚犹投刺称晚生侍坐也辛卯以后则佥坐矣寻
称晚侍生正坐矣又称侍教生矣已而与巡抚俱称
侍教生矣己而与巡抚俱称侍生矣盖由南北多警
迁擢既骤巡抚不必耆宿御史多有与之同台者又
功罪勘报其权往往属之御史积渐凌替固非一朝
也
先君初以御史使河东取道归里所过遇抚按必先
顾答拜之出酒食相款必精腆而品不过繁然亦不
预下请刺也今翰林科道过者无不置席具启肃请
矣先君以御史请告里居巡按来相访则留饭荤素
不过十器或少益以糖蜜果饵海味之属进子鹅必
去其首尾而以鸡首尾盖之曰御史毋食鹅例也若
迩年来则水陆毕陈留连卜夜至有用声乐者矣
先君巡按湖广还见诸大老止以刻曾南丰集大明
律例各一部为贽严氏虽势张甚亦无用币也二年
在楚所投谒政府绝不作书当时匪直先君为然有
用币者知之则颇以为骇矣
二司自方伯以至佥宪称抚台曰老先生称按院则
曰先生大人其语虽不为雅而相承传已久二十年
来凡宣大之守巡与吾南直隶之兵备皆以老先生
称按院矣
正德以前都御史曾于都察院上任者御史执属官
礼嘉靖中叶都御史曾于本院协管堂事者尚执属
官礼二十年来虽管堂事者俱勿论矣
群碎录豹直御史初入台陪直二十五日为伏豹取
不出之义谓之豹直
圣君初政记国初御史与校尉同居官舍重屋御史
在上校尉在下欲其互纠察也
日知录汉武帝遣刺史周行郡国省察治状黜陟能
否断理□狱以六条问事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
以强陵弱以众暴寡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违越典
制倍公向私旁谄牟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三条二
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
苛暴剥削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四
条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五条二千
石子弟怙恃荣势请托所监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
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又令岁终得乘传奏
事夫秩卑而命之尊官小而权之重此小大相制内
外相维之意也本自秦时遣御史出监诸郡史记言
秦始皇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盖罢侯
置守之初而已设此制矣成帝末翟方进何武乃言
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
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请罢刺史更置州牧秩二千
石而朱博以汉家故事置部刺史秩卑而赏厚咸劝
功乐进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第
补其中才则苟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奸轨不胜于
是罢州牧复置刺史刘昭之论以为刺史监纠非法
不过六条传车周流匪有定镇秩裁六百未生陵犯
之衅成帝改牧其萌始大合二者之言观之则州牧
之设中材仅循资自全强者至专权裂土然后知刺
史六条为百代不易之良法而今之监察御史巡按
地方为得古人之意矣又其善者在于一年一代夫
守令之官不可以不久也监临之任不可以久也久
则情亲而弊生望轻而法玩故一年一代之制又汉
法之所不如而察吏安民之效已见于二三百年者
也若夫倚势作威受赇不法此特其人之不称职耳
不以守令之贪残而废郡县岂以巡方之浊乱而停
御史乎至于秩止七品与汉六百石制同王制天子
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金华应氏
曰方伯者天子所任以总乎外者也又有监以临之
盖方伯权重则易专大夫位卑则不敢肆此大小相
维内外相统之微意也何病其轻重不相准乎夫不
达前人立法之意而轻议变更未有不召乱而生事
者吾于成哀之际见汉治之无具矣
唐太宗贞观二十年遣大理卿孙伏伽黄门侍郎褚
遂良等二十二人以六条巡察四方黜陟官吏帝亲
自临决牧守已下以贤能进擢者二十人以罪死者
七人其流罪已下及免黜者数百人已后频遣使者
或名按察或名巡抚至元宗天宝五载正月命礼部
尚书席豫等分道巡按天下风俗及黜陟官吏此则
巡按之名所由始也
于文定公笔麈曰元风宪之制在内诸司有不法者
监察御史劾之在外诸司有不法者行台御史劾之
即今在内道长在外按台之法也惟所谓行台御史
者竟属行台岁以八月出巡四月还治乃长官差遣
非由朝廷其体轻矣朝廷御史总属内台奉命出按
一岁而更与汉遣刺史法同唐宋以来皆不及也
春明梦余录战国时亦有御史秦赵渑池之会各命
书其事又淳于髡谓齐王曰御史在前则皆纪事之
职也至秦汉始为纠察之任
自昔言官察官截然二项如宋时亦尚如此御史台
中丞一人侍御史一人殿中侍御史一人以上并系
言事官监察御史六人亦曾许言事后来止察事
宋制入台十旬不言事辄举辱台之罚窃谓过矣使
时无可言固难强聒也故尝谓台谏之言事当论其
大小不当论其疏密当论其缓急不当论其蚤暮
御史差委在内则京畿道刷卷及巡视京营提学巡
仓巡库巡视光禄清恤盐课在外则巡按清军刷卷
巡盐巡河巡关巡茶印马屯田遇有征行则特遣监
军纪功
巡按御史复命以销缴勘合七分为称职近固即其
数而逾之者矣旧百职事各职其所司而今巡按百
务萃揽事大繁而反易集谓之何哉则其所为集知
非昔日之详也按宪纲巡按受理词讼必自各衙门
断过不公者其所受理必亲决不令批发悬意向于
喜怒夫然后事可直见而上下附同之流塞矣
宋王炎双溪集云昔汉部刺史以六条察州牧五条
以察二千石而一条以察大姓强宗墨绶以下不与
焉非固严于其大而略于其小也以为大吏有所畏
忌则其小者不治而自肃也今外之台府与内之台
谏则均有所奏劾炎窃谓台谏不论贵近而论庶僚
台府不按郡守而按小吏则人情不服而法不立炎
昔在荆州闻南轩先生之言曰帅桂四年但按四郡
守微如簿尉纵有奸赃为害也小不若先治其大者
此至论也
宋魏鹤山古今考载通曰秦以御史监理诸郡谓之
监察御史战国策有韩安邑之御史则以御史监郡
六国亦有之非始于秦汉省其官
天顺间御史李蕃杨琎巡按宣府辽东所过军卫有
司俱令摆列官军远出迎送上闻之大怒俱令拿问
仍降□申饬以后有司迎送路跪甚至鼓吹放炮开
门一如制抚则万历以后事也